天色已晚,队伍在溪边修整。
桑霞隐瞒自己中毒的事,晃晃悠悠来到席木跟前,她想知道……“那门徒呢?”
一个驱持门徒搭腔,语气带着埋怨“不过是死了个驱持门徒,只要你泰曲唯一的门徒无恙就好。”
席木一把推开他,并朝所有人喊话“出征死伤难免!都不准多嘴。”
桑儿又问“他...他叫什么?”
席木诧异的盯着她,半响吐出两字“...席窗”
“是你什么人?”
“是我三弟。”
轰!...她本就昏沉的脑袋,此刻嗡嗡作响。出征以来的事情,一下子都串起来……
她自己请命指挥小队,却连族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她撒谎山、又不顾阻拦进洞,她忘记检查每个队员的药油。而席木主动同行....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
她摇晃着前,眼泪夺眶而出,抓着席木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她眼前一黑,晕倒下去。
席木发现桑儿受伤了,半边身子泛起血丝,从手臂延伸到脖子、眼睛。他自己刚服了解毒药剂,这会儿扶着桑儿躺下,连忙给她拿药……
等她醒过来,蒙己守在身边“你的手骨折,暂时固定住了,你伤口入毒,暂时用药压制,我们要尽快回主城。”
她欲言又止,用力止住眼泪,别过头去。“嗯..”
蒙己见过了生离死别,叹了口气道“要怪,就怪我。我是领队。”
之后桑霞趴在马背,双手紧紧抓着缰绳。蒙己用绳子把她和马紧紧绑住,自己拉着她的马疾驰。
一路没有停留,比来时快了许多。
驱持门中,夜山、千颜、故良、赤苏都在。
出征回来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死的死、伤的伤,还有那断了虫足的妖兽。
夜山皱眉,问责道“蒙己,你不是头一次领队出征了。”
桑霞头晕脑胀且疼痛万分,看到地半具尸体已经长了黑斑,她心中一下刺痛,她松开蒙己,自己站定。
“禀族长、师傅...都怪我..”她说了事情的经过....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
可谁知,故良的话锋一转“不愧是千门主的徒弟,这趟的蛛网比以往的都好,这共生的妖兽也是头次见,还舍命救回了同族尸骨。
千颜瞥了一眼故良“原本以为要罚她,现在看来,是不是还得赏?”
事情告一段落,队伍回去修整。
刚一出山洞,就看见梨落、不染、后青、啸虹几人。
后青冲了去,一把抱住她“桑儿!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桑霞见到他眼中的温暖,紧绷的铠甲顿时碎了,眼泪决堤一般的涌出,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哥哥,都怪我...”
后青从未见她这般哭过,一下慌了神,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她那杂乱的心跳,震得自己五脏六腑、震得疼到发抖。
“桑儿,回来就好。不要哭。没事。”
啸虹在一旁也着急,质问蒙己“这是中毒了?师兄,你怎么带队的?”
不染看向一脸疲惫的蒙己,替他解释说“不能怪蒙大哥,妖兽的事,谁也说不准。”
这时,族长和门主从里面出来,故良摆摆手“千门主回泰曲调配解药,还不去?”
后青和千颜的视线对,他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本以为距离可以保她周全,但此时唯有抱紧她、才能让她不受伤害。
夜山看到她伤着、哭着,让别人抱着,眼中的星辰暗了下来。“还等什么?等死吗?”
泰曲门不准旁人进内院,后青几人只能送到外院,他大声的喊,”我几人在门外等你,若有需要便喊我们。”
桑霞自知哥哥放心不下,不想好友担心,扭头冲几人笑笑,在面纱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内院。
千颜给她汤药,侍女带她去更衣,之后固定左手断骨,缝合包扎左臂的伤口。她回屋便昏睡过去。
一会儿,门推开,千颜走了进来。
他们下洞那日,赤目之杖突然亮了。她扒开她的衣服,摸她的额头,耳朵、双臂、周身皮肉,都没有异常之处。她又靠近闻了闻,确实,不过就是个人....
回城次日,桑霞醒来已经是傍晚,她伸了伸筋骨,觉得身轻松了许多,左手拇指有了知觉,左臂的伤口痒痒麻麻的。
她想到什么了,立刻跑了出去。
后青正在外院,坐在石桌前,单手托着头,一直没有回去休息。
闻声看见她跑了出来,只穿了内衬、还赤着脚,他立马起身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他看她身的血丝没了,但手还有夹板和绷带。“我真希望,是我和你同去,替你挡下这些危险。”
她一改之前的不耐烦,缩在他怀里,道“哥哥,我一定小心,不再逞强了。”
“真的?不能骗我。”
“真的,对了,我想去看看席木……”
”好,明日我陪你去。”
回城第三日,后青陪她前往席木家。
晨黎族人死后尸骨烧成灰粉,一分为二。一半埋在家附近的山的树下,象征着逝者和树木一起成长、留下来守着家人;另一半用纸船载着飘入江河,象征着将逝者替族人踏遍世间四方。
但犯了族规的罪人,是不留骨灰的,碎尸万段,喂了猪狗妖兽。
到了席木家跟前,她一时停在原地不敢前。
席木看见他俩,与身边老妇耳语几句,朝着他俩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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