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猜出你是谁,既然承诺过坦诚相待,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这是我的名字,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心里燃起一把火,烧的手脚发烫,她拉他坐到床,扯开双手绷带,摊开朝着他。

“这就是我,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掌心的烙印,清晰、明亮。那伤痕不浅,定是会跟随一生。

他轻轻摸着伤疤,皱着眉说“世人皆传,晨黎暴戾。可我看你,却好的很……”

“我们不是暴戾……共历苦难,共赴生死的人,才能并肩、白首。”

她笑的那样好看,火光映在她脸,照的她眼眸发亮。

他觉得今日这酒劲儿大了些,不光驱寒暖身,甚至有点燥热。

她发现他的变化,靠近了问“你心跳这般快,可是觉得酒劲头?”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用内力,使自己清醒“喝的太快..洞里太热”

她想起什么,故意逗弄他,朝他吹气“我能唤来山间清风……”

就这一声,如同碎石坠落湖泊,激起了千层涟漪,在他心中来回晃动,他压着嗓子干咳两声。

她一直看着他,不似哥哥那般浓眉笑眼,也不似族长那般剑眉入鬓。他柳眉如墨、凤眼灵眸……他好看的很,比女子都好看……

她想着想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摘掉他的发冠,想看看他散下头发如何。

他看出她的意图,朝后仰头闪躲,她仍不依不饶,执意伸手够他,指尖碰巧划过他的脸颊,下巴、喉咙.....好似挠痒一般。

他看着满眼醉意的她,难道又是借酒胡闹,心中压抑撕扯许久,紧绷的思绪终是断了。

他问“你可还能下结界?”

她猜出何意,咬破手指,红色的丝絮瞬间围绕。

山林中,风吹得沙沙作响,崔护卫在远处的树屋内,双臂环与身前,闭目休息。

半响后。

“啊.....”她猛然起身,手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跪坐在她身侧,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只觉得,心中火烧了起来,灼热的十分疼,连带着周身的骨头也在疼。

“好疼,心痛,全身都在痛.....”

他扶着她坐好,去拿水,问“你可是患病?”

她疼的牙齿发颤,倒回床,不住的摇头。他帮她盖好被子,她就蜷缩在床,神情痛苦万分。

他一直坐在床边,见她呼吸平缓,他前询问“以前可有这般过?”

“没有,我一向身子好.....”

他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回想方才种种,苦笑一声,道“你应该不是患病……我既已经猜出你是谁,那便知道你师傅、你族中的技法。”

她挣扎着起身“你是想说,有人下蛊害我?”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觉得,倒像是惩戒、像是保护。”

说罢,她也明白了意思,咬牙切齿的说“我以前还笑你、说什么身不由己。我就不信,区区一条虫子,还能管的住我”

说完伸手拉他,他接住她的手,方才温润的手掌,却烙铁一般滚烫,也就片刻后,她就又疼的蜷缩回去。

他此时倒是清醒了些,说“此人能制得住你,可能是你师傅、或者更高明之人,既然是师门之命,你最好还是遵守。”

她只觉得体内有两股气息来回撕扯,任她怎么调整内力,都无法平复,疼得她大口喘气。

他披衣服出去取水,崔护卫见自家公子出来,跳下来想要跟,却被他厉声制止,只得回到远处看守。

他打了一桶河水回来,里面还带着冰块,用湿布帮她擦拭额头、手心、脚心,她热的直接将手臂伸进水桶。

她察觉到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此时,她已经无力去问。

次日,也是离城第六日。

她醒来的时候,他还在床旁边倚着,单手支着头,不知他是如何睡着的。

她轻轻转过身子,看向他,听着他的呼吸变了,开口问“夏弟,你醒了?”

他揉揉眼睛,神色迷离,道“醒?我几乎没睡。你可好些了?”

她想起昨夜自己那副窘态,不好意思的缩回被子“昨晚有劳,多谢。”

他抬起双臂、伸伸筋骨,道“你我同窗,相互扶帮。”

她试图解释道“我酒量不差,怎会这般不堪...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晓余。”

他心里也有疑惑,一壶酒而已,一个姑娘而已,自己如何乱了方寸,若不是有人下毒....

“何以为不堪?”

她在脑海里摸索着,半响后,挤出两个词“衣冠不整...”

他看她眼中清透、知她心中干净,便逗她开心、舒心。

“醉酒胡闹,不算不堪,不过是酒品不好。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酒肆、乐坊转转。”

“你们百朝不都是克己守礼吗?”

“时时处处都克己、人前人后都守礼,才称得表里如一。可若是明面守礼、暗地里背德,那是道貌岸然、卑鄙无耻。”

她趴在床看着他,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低头看她,道“堂,无非是行的光明磊落。”

她撇撇嘴“你还真是才辩无双。”

他走到她跟前,拍了拍被子“你我说好,坦诚相待,我便不想隐瞒。”

他转身往山洞外走,好让她起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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