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宋折意发不出声音。

她想要冲过去,但那女人还紧紧地抓住她手臂不放,力道大得惊人,她根本挣脱不开。

巨大惊恐袭来,冲碎了那层屏障。

“陆珏。”

她疯了似地喊,嗓子都震得发痛。

听到宋折意的叫喊时,陆珏正从另一扇玻璃门的反光里,看到了那瘦猴子。

在刀刺来之时,猛地闪身,躲过了要害,但左臂还是未能幸免,被划破了。

手臂上一凉,陆珏根本没多看一眼,快速捏住了瘦猴子的手腕,用力一旋,只听咔嚓一声。

刀脱手落地,瘦子无声地张大了嘴。

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两三秒之间,宋折意反应过来,浑身瘫软,像是死了一回。

她大力掰开了那女人的手,忙上前抓住了陆珏的胳膊。

“你没事吧。”

嗓音都带着颤抖。

手机里还能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用英文在焦急地问,陆总,发生什么事了,没事吧。

“没事。”

陆珏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宋折意,还是手机里的人,然后径直挂了电话。

陆珏从宋折意手中抽回了手,淡然地说:“就衣服破了,没受伤。”

宋折意已经看到落地的刀锋上沾着血。

根本不听陆珏的鬼话,倔强地还想去扒拉他的手臂,看看他伤得多重。

陆珏忽然单手就抓住了她的两只不安分的手腕,颇是无奈地看着她。

“宋折意,大庭广众之下,你要耍流氓吗?”

两人离得很近,陆珏说话时的呼吸打在耳根上。

宋折意一怔,顿时像被定住了。

这时,街上传来了警笛声。

宋折意吐出口气,冷静了下来,小声说:“你……放开我。”

警察来了。

瘦子和女人都被带走了。

陆珏和宋折意跟着去做笔录,从警局出来,已经快十点了,灯光模糊的连成一片,城市安静了许多。

宋折意微垂这头,一直没说话。

刚刚在等警察的时候,她看到陆珏的胳膊,在左手胳膊侧面横亘着长长一条血痕,羊毛衫都被血染红了。

只是看着都触目惊心。

做完笔录,警察催着陆珏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

陆珏答应得好好的,其实不以为意,在警局时稍微处理了下,血差不多止住了,这点伤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现在去医院。”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没几天宋折意就将这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她,表情还特严肃。

陆珏笑道:“不用,小伤。”

“都流血了!怎么不用!”

宋折意拨高了声音!

在空旷的大厅,显得有些突兀。

值班的警察都朝她看来,宋折意却恍然未觉察。

陆珏原本还恶趣味地想,哟,兔子发火了,真是稀奇。

但看到她渐渐红了的眼圈时,漫不经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宋折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过脸,不看陆珏。

兔子生气了胡萝卜哄就能好,但哄人……陆珏还没什么经验。

没经验就遵循本能。

陆珏走近宋折意,不由放柔了声音,“不用去医院,这伤口也不深,就不给人医务人员添麻烦了,而且我车上有医药箱,这点伤可以处理。”

因为经常户外,容易受伤,医药箱急救包这是常备物品。

宋折意没说话。

陆珏又轻哄:“先去看看,如果不行,我们再去医院,你看行吗。”

*

之前警察到时,路上已经疏通,陆珏是自己开车来警察局做笔录的,车就停在外面。

他迈着大长腿,朝着那辆越野车走去,拉开门就要上去时,宋折意拦住了他。

眼睛的潮红淡了,但声音依旧闷闷的:“钥匙给我,我来开。”

陆珏眉毛挑了下,“你会。”

“我会。”

她早就拿到驾照了,只是比起开车,她更喜欢坐车,那样在车上可以分出精力做别的事。

坐上副驾后,陆珏先拿出医药箱。

确实如他所说,品类很齐全,堪比一个移动的小型药品库。

宋折意也没再坚持去医院。

陆珏伤在左臂上,自己不太好操作,全程都是宋折意在帮他处理伤口。

他微侧着身体,直接将外套脱了,将里头的浅灰色毛衣卷到了大臂之上。

宋折意首先看到了陆珏手上个有些年代的复古腕表。

以前伦大小分队讨论过,好像说是某个大师的作品,本来就价值不菲,十多年前大师去世了,更是炒至天价。

陆珏很爱惜,从不准人碰。

宋折意小心避过,然后视线才落到小臂上的那道旧伤上。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连缝过针线后,留下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陆珏这人有种割裂感,平时没有一点做派,生性放浪不羁,好似和谁都能合得来,哪里都能随遇而安,但是细节处又处处彰显了贵公子的身份。

见她盯着看自己旧伤发呆,陆珏随口解释:“这是以前爬山不小心留下的。”

宋折意嗯了声,目光移开,落到了另外一条新鲜的伤痕上面。

她低头,很小心地用碘酒帮他擦拭伤口,又裹上一层药粉。

然后用绑带细细缠了起来。

动作娴熟,又仔细。

宋折意低着头,垂落的头发,反复在赤/裸的胳膊上扫过,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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