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杨凡看着那些悍不畏死的妇女,心中愤怒,双手攥的通红。
可却是如此,他越要保持冷静。
兵者国之大事,事关人之生死,好勇无谋,空害人性命;临大事,更需沉稳,勿乱,勿慌,凡军令,当慎思,亦果断。
这是上一世,他爷爷经常给讲的。
想到上一世兵败黄河,饮恨重生,想到上一世武穆风采,此刻的杨凡,在努力保持冷静。
而冷静下来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救,如何救。
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现在需要想的就是如何救下那些还活着的人。
他们一行只有十八人。
即使能救下这批妇人与那些孩童,可一旦后方鲜卑大营察觉,必然是大军齐出,这些人最终还是躲不掉被猎杀的命运,除非。
除非他们这十八人可以拦住鲜卑大军,可是十八人去拦阻万军?
那不可能,那是在送死。
可目睹了那些妇女之前的举动,饶是他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
杨凡,你是军头,你要冷静,你要冷静,这些人救不了,救了就是大麻烦。
可冷静?
眼见那些妇女一个接着一个被鲜卑虐杀,眼见那些孩童马上也将被杀。
这如何冷静?
“先别冲!全都下马!”
杨凡出声喊住骑马就要冲下去的老卒。
众人迟疑一下,有些犹豫,尤其是见到那些妇女又有人倒下,他们怎么能下马?!
“我说了,下马!”
“穿上我让你们之前准备好的鲜卑衣服,再冲!”
听到杨凡这两句话,老卒们才松口了气。
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这小军头,让他们撤离。
如今,他说,穿个衣服,再冲!
那就快穿!
一声令下,众人连忙穿上衣物。
唯独孙若兮对杨凡摇了下头。
事不可为,救不了的,如今昌黎大难,这些妇女儿童活不下去的。
显然,她是想到了杨凡想的那些,他们就十八人,根本救不下这些妇女儿童。
可总有一些事是你明知不可能,但就是要一定去做的啊。
一十八骑,穿好衣服,随后,就见杨凡率马先行,孙若兮护在他的身旁,一干老卒随即也是飞驰而下,紧随其后
...
在把目光投向那些鲜卑军士,此刻的鲜卑军士还沉浸在虐杀汉女的杀戮中,尚还没人留意到,就在他们右前方,已然有十八骑飞驰而来。
“耶律那蠢货,竟然真能被一群汉女给杀了,真是丢尽了我们鲜卑的脸。”
“传令告诉前方那些汉女,让她们停下,否则我们就把这些娃娃给全都宰了。”
后方,为首的鲜卑小将听闻前方汉女闹事,当即就做出了反应。
拿那些娃娃做要挟,前方的汉女又能如何?
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举措也是真的要命,听到鲜卑要拿那些娃娃做要挟之后,那些汉家女子最终也只能平定下来。
...
然而他们还没走一会儿呢,就有鲜卑士兵发现了远处的杨凡他们的人影,因为距离有些远。
他们所能看到的是,身着相同的服饰,故而他们只当是哪个走散的小队,现在回来了罢了,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又过了一会儿,等杨凡他们再近一些之后。
眼见那些身着相同服饰的家伙们皆是汉人模样(汉人、鲜卑差异还是很大的)
几位眼尖的鲜卑军士当即就开始大声叫着。
“汉人!”
“汉人!”
几声过后,那位鲜卑小将就下令整好部队,做好迎战准备。
可当他们看清了杨凡他们只有十八人后,他们就笑了。
一群老卒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看上去文弱的男人,就这些汉人,能做成什么?
无非就是送人头而已。
只见那鲜卑小将,左右连点两队十余骑的骑兵出阵,随后就停住,坐等成败。
在他看来,汉军也就那么回事,真要比起骑术,他们鲜卑反倒是要胜汉人一头,只是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方十八骑,一方近三十多骑,这本该是完全的数量的碾压。
可双方才一碰面,那人数为三十多骑的鲜卑骑士却跟待割的韭菜一般,被那十八骑尽数砍落马下,尤其是那为首的女子。
其手中长枪,快若惊雷,横扫四方,一人一骑独杀开来,宛若一尊无双战将,睥睨四方,令人恐惧。
而那些看上去苍老的老卒们,同样也是悍勇无比,一个个力大无穷,反应迅捷,招式狠辣,一招下来就将那些鲜卑骑士当场斩杀。
这一番场景,看呆了身后的那些鲜卑士卒,就连那此刻为首的鲜卑小将也是不可置信的揉了下眼镜,他没在做梦。
这是真的?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家伙,还是人吗?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眼见身旁鲜卑士卒已经慌乱,那小将当即喝道。
“怕什么,只不过是侥幸罢了,再上,再上。”
说着,就又是点兵,这一次他干脆直接点了百骑,还是装备精良的。
只是结果呢?
百余位装备精良的鲜卑骑士冲杀上前,这本应是极具震撼效果的。
可为何,为何却沦为了背景板呢?
只听得那为首的俊朗男子一声。
“速杀,勿拖。”
他身旁那位女骑士当即就是倾力一击,一道寒霜长枪随之成型,紧接着一击扫向前方。
一击之后,数十骑被冻成冰雕,下一刻,随着余威爆发,便化作了无数碎片。
一击如神,惊世骇俗。
这般,神军,可敌否?!
其余鲜卑骑士已然被吓得失去了战意,连忙调转马头,朝着身后逃命。
只是,他们在退。
可那压阵的鲜卑小将却是拼命喊道。
“齐射,齐射,纵是神人,也难敌万千弩箭,齐射!”
听到那小将这般命令,仅存的百位鲜卑骑士,碍于这位小将地位颇高,也只能弯弓搭箭,朝着杨凡他们射去。
只是,下一刻,更让他们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那十六位老卒一声怒喝。
“成盾!”
他们射去的箭矢,一旦接近那些汉人,就会被一股力量震散,一轮齐射,硬是连一箭都没成功射中。
终于有鲜卑士兵忍不住了,大声叫着。
“天兵,这是天兵,这些汉人是天兵!”
随后就只见他们逃也似的朝着身后的营寨跑去。
天兵,汉军,汉人。
对于鲜卑而言,这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生物。
像汉人,哪怕再有气节,但他们依然可以仗着刀剑进行蹂躏,可以视之如牛羊,随意宰杀。
可若是汉军,那就是略强一些的对手,虽然可怕,但也能敌,再强也就是那白马将军率领的白马义从了,皆是以一当十的猛人。
塞北多年,那为白马将军以及他的八千白马义从,显然已经横扫边塞。
可即使是那无双的白马义从,面对满天齐射,也需躲闪。
至于天兵,传闻那是死神,是鲜卑老人的阴影。
是数十年前,鬼门关的一群厉鬼。
听老人说,那些厉鬼每次出现,就是草原厄运,刀枪不入,无视弓弩,人人皆是以一当百的镇世天兵。
是草原人的噩梦,是鲜卑的克星。
曾几何时,他们只当这是老人们对汉军恐惧所幻想出来的神魔。
可现在,当他们真正面对,那种来自心底的畏惧。
令他们恐慌。
百骑争相逃命,为首的那位鲜卑小将更是跑的飞快,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害怕,也是有不怕死的。
就比如现在的那位。
“别怕,别怕,兄弟们,他们不是白马义从,他们也不是什么天兵,白马义从现在还在草原,而那些天兵也跟我们父辈一样老了。
他们只有十几人,我们人多,别”
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这人被一箭射下马来,正中眉心,当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下子,这些逃命的鲜卑士兵就更是恐慌了。
许是觉得手中的武器妨碍了逃命,有不少鲜卑骑士干脆是将手中的武器扔了下来,拼了命的逃向了身后临时搭起的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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