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颜颔首垂肩坐在椅子上,受挫的模样比霜打的茄子更甚。

许知时侧首瞧着许知颜,也没再多劝。

许知颜的心性他知晓,从小做事就没个长性,家里不知道堆了多少学了没两次就闲置的东西,钢琴、小提琴、架子鼓,不胜枚举,难得有一件执着奋斗的事情,他也不想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人没带回去,大不了被父母责骂一顿,半个月,他受得起。

许知时半蹲在许知颜面前,握住她的脚踝看了看刚处理好的伤口,前些天开水烫的印子还在,又添了新伤,青红叠加,若是印在画上,也算一番好风景。

许知颜摇着许知时的胳膊,撒娇说:“哥哥,我要红包。”

按照以往,许知时还得和她废话推拉两句,今儿是为了安慰她,二话没说拿出手机发了个红包过去。

“才200块!哎呦呦,我的腿又开始疼了。”许知颜蹙眉扶腿,表情委屈,还应景地挤出两滴泪。

“微信红包最大不就两百?”许知时捏了捏许知颜脸上那块小婴儿肥,把手机丢给她,“要多少自己转。”

许知颜瞬间变脸,喜滋滋拿过手机,输了个满意的数字进去,把前置摄像头对着许知时的脸,许知时还没看清金额,已经刷脸支付成功。

许知颜把手机还给许知时,许知时瞅了眼屏幕,跳脚说:“许知颜,你怎么不把我卡转空呢!十万,你也下得了手!”

“你破产啦?卡里这个数都给不出了?你晚上会所里绕一圈都不止这些吧。”许知颜见钱眼开,心情舒畅了不少,“我的片酬还没到,我得给我保镖付医药费,这也算工伤了。”

这理由许知时无法反驳,可一想到是给傅书珩那孙子治病他就心里不痛快,合着是真赔人又赔钱呗。

许知时起身说:“我去看看你保镖,这次确实要好好谢谢人家。”

“他还在做手术吧。”许知颜点了收款,把手机放回羽绒服口袋。

许知时眼神闪躲,刚才傅书珩从急诊手术室出来,许知颜正在伤春悲秋,没注意到傅书珩,为了瞒着许知颜二人相识的事情,他给傅书珩使了个眼色让人先进病房,“我刚看有人出来了,应该是他吧。”

“啊?”许知颜想起与傅书珩第一次见面那个惊险的夜晚,自己为了捂马甲说了些荒唐之辞,赶忙叫停许知时的脚步,“你进去看他,我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一个保镖知道就知道了呗。”许知时不以为意。

许知颜瘸着脚,挡在许知时面前,支支吾吾说:“不用了,我看他就行。”

许知时纳闷。

“她给人说你是脑瘫。”苏潼声音突然从二人身后传来。

苏潼家离医院不远,她去拿了缴费单,顺道回家给许知颜取了一套衣物过来。

许知时火冒三丈,大半夜接到这个消息,他吓个半死,从申城一路开快车赶过来,半个月之内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人开了两回夜车,刚还被敲诈了一笔,现下莫名其妙成了脑瘫!

趁着许知时大脑缺氧,许知颜冲苏潼飞去一记眼刀子,赶紧示弱,正面环着许知时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软声说:“哥哥,我错了,你别骂我呜。”

苏潼在一旁偷笑,许知时这火转移了方向,他不快说:“你笑什么?”

许知颜抬头,提议说:“要不你说你是潼潼的哥哥?”

“谁要当她哥!”

“谁要当他妹!”

二人异口同声,换许知颜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窃喜了。

许知时扒开身上的八爪鱼,“我自己想办法,你赶紧换衣服洗脸,丑死了。”

傅书珩给傅书庭解释了来龙去脉,被取笑了好一通,他没在意,把手机丢在柜子上闭目眼神,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睛。

许知时倒了杯水给傅书珩,问:“都听见了?”

“嗯。”傅书珩用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子。

许知时不再多在此话题停留,关心傅书珩的伤势,“手怎么样?”

傅书珩说:“缝了几针,没事。”

“谢了。”

傅书珩救许知颜不因为她是谁的妹妹,哪家女儿,只因为她是许知颜。

傅书珩切入正题,“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也觉得不是意外?”许知时靠着墙,挑起一侧眉头,抱臂看着他。

傅书珩反问:“你觉得呢?”

威亚前一天还在正常使用,且有专业工作人员检查维护其安全性能,偏偏到了许知颜这里就出了问题,很难说不是一场阴谋。

“你早点休息吧,我自有办法。”许知时平日里吊儿郎当,看似和谁都能说笑,但是年纪轻轻能坐稳董事会,自然有几分手段。

真人不露相。

“等等。”傅书珩叫住许知时,“知了怎么样?”

“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事,虽然酸,但我还是要说,这次谢谢你。”

许知颜问导医台值夜班的护士借了卸妆水和洗面奶,去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卸干净,顺便把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旗袍换了。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吓了一跳,许知时说“丑死了”都相当美化她了,这装扮简直一个落魄女鬼。

医生嘱咐许知颜最好留院观察一晚,许知时和苏潼也没多留,只说明早接许知颜去吃早饭。

二人走出医院,苏潼多嘴一问:“你住哪儿?”

“随便找家酒店吧。”许知时使坏,压低身子凑近苏潼耳边,“要不你收留我一晚?”

语毕,他还故意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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