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他丝毫没觉得不对,检查伤口的动作娴熟。

大理寺卿不免好奇一问,“王爷也懂验尸?”

玉绥站起身,净了手,方才朝他颔首道:“略懂一二罢了。”

他不多说话,大理寺卿便也没多问,只见仵作已经收了行具,验尸结束了,便打算开始问话。

“如何了?”

仵作指着女尸脖颈上已经因为尸僵而变得深紫的伤口,缓缓说道:“此人致命伤的确是这道勒伤。”

大理寺卿不满意这个答案,“还有呢?”

仵作又将女尸的手掌心翻开,让众人看,女尸的手掌心寻常,没有特别之处。

仵作又将女尸的鞋底示意给众人看,上面均匀的踩上了一层泥土,这几日一直有雨,且乱葬岗那种地方,到底都是泥泞,踩上泥土的确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都没有特别之处。

仵作开始一一解释,“一般而言,若是被人用绳索勒住了脖子,人本能的就会开始挣扎,双手去抢夺绳索,双脚会拼命蹬地,用力之大,手上定会留下印记,鞋底上的泥也不会均匀分布。”

仵作摇头,“她应该就是被人勒死,且没有丝毫挣扎。”

仵作的解释,让大理寺卿多了一丝凝重,这世上哪有人会心甘情愿被人勒死的呢?除非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且认同这个做法。

“她体内可有被用迷药的痕迹?”

仵作摇头,“不曾,她的口中,并无吞药的痕迹。”

尸体上的所有装饰,也都被捡起,放在一旁,女子所用的香包、头饰、耳坠、还有她出宫时所需要的腰牌和银钱都还在。

杀她之人,不为财不为色,只是为了杀她。

而她也同凶手认识,甚至可以称得上亲密,才有可能完全不挣扎的被勒死。

玉绥忽而开口问,“腰牌上的挂穗也是宫造吗?”

大理寺卿捡起那块黄铜打造的腰牌仔细看起来,那枚挂穗很寻常,寻常到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存在。

那是一条用五彩丝线编成团圆结的穗子,团圆结的中间穿着一颗小小的珍珠。

大理寺卿忽而开口,“来人,速去内廷问话。”

尸体没有再看的必要,大理寺卿迎了玉绥入茶室说话。

“王爷,府衙无甚好茶,还请您别嫌弃。”

玉绥端了茶杯,客套回道:“本王今日来,是为公务,王大人不必客气。”

“大人如今可有眉目?”

王昌昀见他开门见山,便也不客气。

“王爷,臣也不愿瞒您,此事牵扯着皇室。”

“陛下大怒,让臣来查,臣自不敢辞,可万一真查出些什么来……”

王昌昀苦笑起来,他抬手作揖,“满朝文武都不愿同此事有所牵扯,没想到王爷主动揽下此事。”

“也是臣之幸事。”

“臣还要仰仗王爷。”

这话虽是自嘲,却隐隐透着亲近的意思。

玉绥淡然笑之,打着官腔,“本王接过这桩差事,为的也不过是力证清白,毕竟那日本王也曾经与小郡主有过接触……”

王昌昀附和着说话。

待到宫中传见,玉绥也不曾从王昌昀口中听到有用的信息。

他自出了大理寺衙门大门,与王昌昀道别后,坐上了马车,脸上笑意淡去,眉眼微蹙。

“王爷,听闻大理寺办案一向果断迅速,王大人可办过不少奇案,怎么这回一直不曾有进展,那宫女神色慌张是您发现的,去找人也是您吩咐的,就连方才那细小的线索也是您找到的。”碎星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他们是要将此案,全都让咱们自己来查?”

“你的确没说错,他的目的就是让我来查。”玉绥神色清明,“此事涉及宫中,大理寺不愿插手也属正常。”

“可这是陛下下旨命其彻查,大理寺如何都躲不过呀?”

京中关系弯弯绕绕,碎星想不明白也是应该的,玉绥轻叹,解释道:“王昌昀是恭王外家旁系,此番蛮儿中毒,恭王二子赵瑞也同蛮儿有过接触,是以恭王府现在处境尴尬,王大人不想插手,恐怕也是担心会与恭王府有关。”

碎星惊讶,“那真的会是恭王府下手的吗?”

玉绥摇了摇头,“恭王二子赵瑞,天资聪慧,深萌圣恩,与蛮儿同在太后膝下住过数月,感情一向好,听闻陛下也起过让他们二人定下婚约的心思。”

“恭王虽同安阳公主非同母所出,因着孩子们感情好,两府来往也十分密切。”

赵瑞那孩子,他虽只见过一面,但对蛮儿的维护之意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碎星听了个半明白,他沉默了半晌,眼见着马车就快要到宫门处了,碎星才问了,“王爷,京城局势复杂的我都想不明白,咱们真要留在此处吗?”

“就因为那安阳公主与夫人生的像?”

值得吗?

玉绥忽而就起了一丝开怀笑意,“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碎星不明所以,他家王爷为何心情就突然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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