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鬼发现并攻击的情况下，我们还要保持历史不受更改，任由他攻击？”游询问。
“一些偏差，抑制力都可以修复。”山姥切长义经提醒，回想起自己曾经与游在现世所说之事，“只要与重要人物无关。”
“「鬼之始祖」？”
山姥切长义颔首。
“怎么一直用「鬼之始祖」这个称呼？其没有真正的名字？”
长义摇头，缓声答道：“「鬼之始祖」的真名是鬼舞辻无惨，曾是平安时代的贵族，与产屋敷一族有着极深渊源。”
察觉到下方恶鬼忽然停止攻击，游低下头，望向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诅咒话语，此时正用极其惊恐表情望着他们的鬼。
“你们到底是谁，竟胆敢无礼直呼那位大人的名讳？！”
正当游仔细观察下方之鬼神情时，对方居然‘贴心’主动给出了线索。游微微挑眉，忽而一笑：“喔……原来这位‘鬼’是特意来送情报给我们的。”
游的话音一落，山姥切长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其从半空中拎到地面，稳稳地站在面目似是看到世间最恐怖之物的鬼面前。
『无恶不作、食人血肉的鬼居然将他们当做可怖的存在？真是可笑……』山姥切长义对上恶鬼恐惧的表情，内心不受克制生出嘲讽。
“看你的反应，应该见过鬼舞辻无惨？”游近距离对上鬼的视线再次提起「鬼舞辻无惨」名字，鬼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更加惊恐，走形的样貌像是世上最诡异的画像。
然而游仍是视若无睹对方的恐惧，勾手直接将其定在原地，语调温和：“不用怕，我们只是想向你询问点事情。”
对面开口温和说话的少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动了一下手指就让自己彻底失去战斗力……恶鬼瞪大双眼，脸上恐惧表情更甚！
稀血的香味吸引他一路斩杀想要分食的同类来到这里，刚看到少年面对攻击不还手也不离去时，他还笃定这名少年仅是手里握着比较奇特的灵具，只要耗干净灵具所有灵力便能饱餐一顿。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每次猎食神社巫女都有这种情况出现，今晚也不例外。
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我性格挺好的，至今还未勉强过他人做自己不愿之事。”游面色温和，再次询问：“所提问题也非常好回答，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鬼紧咬着牙死盯面前自称性格不错且不会为难他人的少年，只觉比直面鬼舞辻无惨更令他心感恐惧！
他绝不能回答对方！
“……「是」。”
听着自己的声音硬生生违背意识吐露出真言，鬼立感不妙，疯狂扭动全身挣扎着想要逃离，甚至不惜消耗储蓄已久的力量也要自我摧毁四肢离去——哪怕大脑已经清晰感知到肢体在自我破坏、钻入地底成功逃离，可他还是被那股无法抵御的力量牢牢定死在原地不动分毫！
他一直就在原地，没有动过分毫！
听到回答，游毫不吝啬‘夸赞’了一声眼前恶鬼为鬼性格不错、非常配合之后，恶鬼当即目眦尽裂恨不得杀了游。
“开局不错，我再问几个问题。”
“我是绝无可能告诉你的！”
“问题不难的。告诉我，鬼舞辻无惨在哪里？”
“那位大人行踪无人知晓。”恶鬼为防止自己说错话威胁生命，飞快咬断舌头。可是……鬼的自愈力非常强，断掉的舌头快速自愈长出，又清晰吐露出真实答案。
恶鬼从未如此憎恶过自己的能力，他完全管不住自己‘回答’少年的问题，只能放声威胁并不断质问：“可恶！可恶！你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的明显答案吗？”游脸露不解，抬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人类啊。”
恶鬼惊叫：“绝无可能！”
山姥切长义沉默看着眼前一幕，“速战速决，引来其他鬼前来会很麻烦。”
“会有其他鬼来这里么？”游询问恶鬼。
“路上我所看到的‘鬼’都已经清理干净。”恶鬼不受控制老实回答。
“真是合格的情报员。”游笑了，“鬼舞辻无惨若是能看到一定非常生气。”
恶鬼：“……”他完了。
山姥切长义抬头仰望天边被乌云遮蔽的圆月，“鬼舞辻无惨最近有没有和某个人类频繁接触？”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恶鬼不假思索反问。
“真没用。”游毫不客气评价。
“臭小子！”被人类嗤之以鼻，让恶鬼回想起自己还是人类时被周围村民看不起的过往，他全身骨骼都在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是硬生生将自己掰碎重组，只为打破此时僵局！
山姥切长义瞬间推刀出鞘，刀刃精准贴在恶鬼的脖颈旁，面无表情与顿时被吓得停止骂声的恶鬼对视。
游抬手搭在山姥切长义握刀的手臂，长义握刀的手纹丝不动，刀刃依旧稳稳地贴合着恶鬼的脖颈。
“别白费力气了。”游早就看穿了恶鬼想要改变形态挣脱束缚遁逃的意图，“明明都已经变成了鬼，这幅躯壳内却还保有人类的灵魂。从主动回答我的问题时，你今晚就注定‘走不掉’了。”
即便他有意放走恶鬼，鬼舞辻无惨也不会让控制不住自己口舌的下属活下去。
少年平静的话语满是令人深思片刻就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内容。
“看来这位‘鬼’先生平日里不怎么能见到鬼舞辻无惨，我们的问题注定无法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山姥切长义错愕，在这一瞬间他忽然从游话语中听出无用就要‘解决’之意。
他的刀刃晃了一下，轻松切下恶鬼疯狂吐露话语诅咒二人的脑袋。
脑袋还未落地，形态怪异的鬼就彻底化为了烟灰色齑粉消散于天地。
“嗯……应该先问一下往哪走有人居住再送他‘解脱’的，不过也没关系。”游抬起搭在山姥切长义手臂上的手，感叹道：“我和长义都是善人。”
只觉审神者最后一句感叹话语处处充满怪异的山姥切长义面无表情挥刀，甩去刀刃上的灰烬后利落收刀入鞘。
“……善人只有审神者大人，在下只是一把刀。”
“呀嘞呀嘞，长义刻意划清界限的话语听起来真像是在骂人呢。”
“在下并没有对您出言不逊。”山姥切长义神色纠结。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眼前这位少年审神者相处——他一直认为比检非违使更难应对的恶鬼，今晚便以料想不到的戏剧化局面下被自己腰间佩刀轻松斩杀。
他没有猎鬼的能力，赋予他这项能力的……
是眼前这名少年审神者。
可他刚才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样，更没有感觉到特殊灵力灌输，视线却忽然无比清晰直视自己刀刃顺滑划掉了恶鬼坚硬无比的脖颈。
“长义，你的佩刀在嗡鸣。”游顿住脚步，微抬下巴端详神色慌乱的山姥切长义。
见山姥切长义紧紧按压着佩刀却一言不发，游挑了下眉头，笑道：“斩杀强大的敌人能让你感到战栗？”
现在距离刚才斩杀恶鬼的地点已非常遥远，长义现在才感觉到战栗……这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点？
山姥切长义别开脑袋，咬牙坚定道：“对手是怎样与我无关，只要斩了就好。”
“呀咧呀咧……”游手抵鼻尖，感叹的语调惬意。
听到游的声音——哪怕只是无任何语意的感叹，山姥切长义也浑身感觉到不自在，他强行控制自己视线不要转移，不要与此时的少年审神者对上，竟却因此无意识加快了自己的脚程速度。
游眼眸漾着温和笑意，垂眸稳稳跟上山姥切长义无意识加快的步伐。
想要一把沾满其他色彩的漂亮打刀，就得要将他磨得更加耀眼，此后无论任何色彩都无法遮盖住其本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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