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在极烮门总是一个人,顾澜澜入门后,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少女。
他的冷脸对顾澜澜根本无用,顾澜澜坚持不懈的胡搅蛮缠。
不管他人说什么,只要是池醉的坏话,顾澜澜就会骂骂咧咧的反击回去,然后又嬉笑着找到池醉,告诉他:“阿醉哥哥,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那时候,池醉以为顾澜澜就是他的光。
后来才明白,能与她举案齐眉的人,并非是他池醉。
而顾澜澜对他更多的不过是怜悯罢了。
这种可笑的梦境,除了让他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愚蠢之外,根本无法让他沉溺其中。
顾澜澜也早就不是他所希冀的光了。
如今,他只想把当初那些嘲笑他、侮辱他,后来还扬言要杀了他的“正道子弟”品尝到他曾经沉沦深渊的痛苦。
……
长满藤蔓的林间,池醉正被藤蔓从头缠到尾,脸庞因为藤蔓缠绕而有了勒痕。
粗壮的藤蔓上逐渐长出几个花苞,眼珠在眼睑下快速地滑动,池醉似乎正在经历什么。
片刻后,池醉猛地睁开眼。
柳叶眼内只有清醒,没有丝毫迷茫。
他们走了十来天,其实早已陷入莲华清心铃制造的幻境,而池醉因为有过经验,没有被幻境困多久就挣扎醒过来。
袖口中的小刀划到手里,他挺起上半身,奋力砍起藤蔓。
然而体力还没恢复,池醉好不容易砍完一根藤蔓,身上的藤蔓却是越收越紧。
池醉憋着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到前方有四人被长满花朵的藤蔓缠住手脚,动弹不得。
这四人显然就是席安康的师父、三名筑基中期修士,生命如风中残烛,皆是奄奄一息。
这些藤蔓上长着好似被鲜血饲养的红色花朵,每一朵花荡漾在风里,好似在欢呼雀跃着又一批人的到来。
如果不再从幻境里醒过来解救自身,他们身上的法力和血液就会被藤蔓吸干,再难活命。
再看席安康,同样被藤蔓缠住,左边脸颊的及肩长发缠绕在一根藤蔓上,继而暴露出他覆盖半边丑陋的青色胎记。
他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梦魇,面色痛苦。
“席安康!”池醉大喊道。
眼看藤蔓上逐渐长出来的花苞越来越多。
直到藤蔓的尖刺刺破席安康的鲜血,当鲜血渗出被藤蔓吸收之际,即将怒放的花苞像是碰上了毒药,还没盛放就倏然凋零。
“砰——”的一声,席安康重重摔落在地,眼球急速转动。
那些缠着他的藤蔓逃也似地缩回某处。
池醉愣了下,盯着席安康的目光蓦地疑惑变得恍然大悟。
原来席安康是那个人……
重生之前,池醉前往仙域白林时,在林外曾遇到过一个满头华发有些痴傻的中年人。
当时,中年人蓬头垢面,衣服破旧,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见到池醉后只知唤他“师父”,然后还自作主张地跟在他后面,即便被池醉漠视,依然痴痴傻傻坚定地跟着,直到同样进入幻境——
无巧不成书,重生前的池醉和一个中年人利用自身特殊命格,最终成功破解幻境。
而那个中年人也在满地的白骨中抱着一具白骨哭得撕心裂肺,最后似乎清醒了过来,轻声对池醉说了声“谢仙师”,随后便自刎而去……
说起来,中年人当时的脸庞乌漆嘛黑,不修边幅之下,似乎真有这么块胎记。
兜兜转转,该遇上的人还是遇上了。
池醉的思绪急转,说时迟那时快,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大喊“席安康”。
呼喊时,余光忽然瞥到另一个人影,好不容易扭头,在斜后方看到了安然无恙却没有反应的上官恒。
此时,上官恒靠着一颗粗壮的树,闭着眼睛,双手抱胸,一动不动。
不断有藤蔓靠近,却在离上官恒一寸之外停下,不敢接近。
池醉:……
“上官前辈——!”池醉大喊道。
对方不知是沉浸在幻境中还是怎么的,没有动静。
池醉没有再寄希望于上官恒,继续呼喊席安康,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池醉以为重活一次,以为能够活得更潇洒更精彩,可遇到上官恒之后,这命途急转直下,结果落得个比凡人还不如的下场。
数个呼吸后,席安康终于不负众望地睁开眼,他摸着疼痛的四肢和脑袋,茫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直到看到师父和池醉。
好在席安康并没有被又惊又喜冲昏头脑,告诉自己要冷静后,听着池醉的指示,很快,就用血将池醉解救了下来。
但这次席安康的血居然不再起作用。
池醉恢复了些许力气,一把握住席安康的手腕,让他不要再做无用功:“这些藤蔓花已经扎根在你师父他们体内,你的血已经无用了。”
席安康急得眼眶泛泪,已然六神无主。
池醉身形微晃,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被席安康反手扶住他后,艰难地道了声谢。
“池醉仙师,您是不是有办法?”席安康磕磕巴巴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池醉将曾经用过的计划略作变更,对席安康道出。
……
阎攸宁坐在一家高档咖啡店内,正前方坐着的是此次的合作商。
双方顺利完成一桩生意,都是语笑晏晏,气氛愉快。
阎攸宁搭着长腿,右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左手握着莲华清心铃,指尖轻轻摩挲把玩着。
外出的时候,阎攸宁习惯带些精致的小物件把玩。
久而久之,一些合作商也都习惯了阎攸宁在商谈时的这些小动作。
合作商看了好几眼阎攸宁左手里的物件,新奇地问道:“阎总,你这手里又是什么宝贝?做工如此精巧,想必价值不菲吧?”
阎攸宁放下咖啡杯的右手指尖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敷衍道:“就是个新鲜玩意儿罢了。”
叩击声让合作商感到莫名的压力,没有多做停留。
阎攸宁让候在一旁的秘书带着合同先行回公司,他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扭头望着窗户上映照的人影,口中轻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数字。
“7776000、7776001、7776002……”
将近三个月……
阎攸宁再次体验了一番现代生活,到这时已经有些腻味了。
是他高看池醉了,再等下去不过是徒增不快,一想到真正的莲华清心铃就在幻境之外,阎攸宁便抓心挠肝的痒。
阎攸宁一把捏碎手中的“珍宝”,被幻镜压抑的法力蓬勃而起,犹如快速抽条的枝丫不断生长,咖啡店窗外的车来车往的道路陡然变得扭曲,一阵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入耳。
随后,阎攸宁听到声嘶力竭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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