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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裴季在兰茵院留宿的事情,裴府上下都知道了。

霍府医听到这消息后,便匆匆去寻了童之。

裴季下朝后,再在宫中教小皇帝理政之道,待出宫的时候已是巳时。

回到了府中换了常服,到了书房后,童之端来了茶水。

童之边倒茶水,边道:“今日霍府医来寻了侄儿,说了些关于九姨娘的事情。”

说罢,递给裴季茶水。

裴季接过了茶,暼了他一眼:“霍府医说了什么?”

童之回:“霍府医道九姨娘若是有心疾却有孕的话,到生产的时候,恐会有性命之忧。”

正欲饮茶的裴季动作一顿,又听童之道:“霍府医给了侄儿一副避子的药,侄儿已让人去熬了,可要给九姨娘送去?”

裴季饮了一口茶,放下杯盏,淡然道:“送去吧。”

童之颔首,正欲退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喵”的一声,他脚步顿了一下,循着声音往下望去,只见在小叔脚下有一只巴掌大的橘白小猫儿,小猫儿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巴和污渍。

童之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自家小叔在宫中的时候,最爱的便是带上三两鱼干喂食荒废宫殿中无人饲养的小猫。

哪一只越是不搭理他,小叔便越爱抓弄那只。

裴季低头望了眼脚边上的猫儿,差些给忘了让随从带回来的猫儿。

“路上捡的,被几个孩童折腾得够厉害,弄去府医那处瞧瞧。”

童之蹲下,正欲去拎小猫儿,却见那巴掌大的小猫儿身上的毛全部炸了起来,更是叫得凶狠,又凶又怕地往后退,同时又挥着猫爪子。

裴季见状,弯下腰伸手过去,丝毫不在意那锋利的猫爪子,而那猫爪子也在他掌心中狠狠抓了一下。

掌心出了一条红痕,裴季手放在了它的头上轻抚了几下,那猫逐渐放弃了挣扎,但还是戒备地趴在地下,僵着身体喵喵叫。

好半晌后,叫声才唤了过来,裴季捏着它的后领子给童之。

童之有些怕,但还是把它放到了手臂间拖着,小猫有些挣扎,也被童之温柔的摁着,不让它乱动。

童之看了眼小叔的掌心渗透出了血珠子,道:“一会侄儿顺道在霍府医那处取些药过来给小叔敷上。

裴季“嗯”了声,只简单地用帕子擦去血珠,开始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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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还在想着借口去霍府医那处要避子方子,结果寒院就送来了避子汤。

华音面上似乎失魂了一般,但心底却是喜的。

她猜想裴季这人就是舍不得她的身子,但又不想让她有孕,免得生下不健康的孩子。

如此也好,省得她还得费心思避孕。

华音毫不犹豫地把那已经温度适宜汤药一口气饮尽。

午间乐云提着一个食盒过来,道是做了糕点送来给九姨娘尝一尝,但实则是好遮掩着把东西带回院子去。

华音见她来了,便把她拉进了屋中,只留二人在屋中。

华音把准备好的补品拿给了她。

乐云看到这些补品,惊道:“这应该都是童管事送来的吧?!”

华音轻嘘了一声:“送得有些多了,我便留了些。”

“当归,雪蛤,花胶,燕窝,这些成色差些的都值些银钱,更别说是这些成色顶好的了,这里看着各样都有个十钱左右,百来两银子肯定是有的。”

乐云是商户之女出身,自小跟着父亲去铺子,对这些价格也是有些了解的。

华音道:“无论卖出多少银子,都分给八姨娘两成。”

乐云本来还想着能挣个七八两也是多了的,谁成想还不止。

看着这些补品,乐云不禁心酸。

这说出去谁信呢,身为摄政大臣的妾室,却是落魄到需要自己典当私物来补贴开销了。

把食盒里边的点心端了出来,然后把那些个补品都放入了食盒中,乐云道:“过两日我去童管事那处求一求,也是可以出府的。”

听乐云这么说,华音也动了出府的心思。

她也得知道城门在哪个方向,到时候也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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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妃生辰,恰逢有孕,穆王府让人大肆来办生辰宴。

王府一派喜庆,晌午时陆续有人提着礼赴宴。

这时府门有下人高喊:“摄政大臣,北镇抚司指挥使裴大人送来贺礼。”

碍于裴季的权势,穆王让人把送礼来的人进府。

童之端着一个锦盒入了府,停在了穆王与穆王妃面前,略一行礼。

童之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道:“大人事务繁忙,抽不出空来,但也让人备了一份礼送个穆王妃。”说着,便朝着穆王妃呈上了锦盒。

宾客闻言,都有些诧异。

这一个未成婚的男子,送礼给已成了婚的妇人,好似有些不合适,但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穆王妃只能接过。

童之道:“大人嘱咐过,道王妃收到生辰礼后,请打开一看,看看喜不喜欢。”

穆王妃微微蹙眉,暗道自己与那裴大人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会忽然送礼给她?

虽然这样想,但也不好当众拒绝,便也就打开了锦盒。

看到锦盒中是一支金簪,神色微微一愣,但她身旁的穆王却是脸色一变。

怀孕的妻子正欲伸手去取簪子,穆王蓦地伸手拿过了锦盒。

所有人都因穆王的动作而愣了一下,童之也像是不解地望向他。

穆王知道事情败露,心底震惊之余,面上也极力维持着镇定,笑道:“裴大人的心意,本王与王妃已收到,请回去告诉裴大人,簪子与王妃很相衬。”

童之笑了笑,道:“礼已送到,小的便告退了。”

说罢一行礼,转身离去。

穆王对着王妃道:“我去解手,顺道帮你把簪子带回去。”

穆王妃尽管心里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穆王带着笑意离去,待到无人的地方,笑意瞬间消失,脸色阴沉得很。

深呼了几息缓过神后,把盒子给了一旁的侍从,吩咐:“把这簪子送给太后娘娘,就说是裴季送来的。”

侍从颔首,拿着锦盒离去。

太后收到锦盒,看到金簪的时候,脸色也是一变,忙让人把簪子拿开。

簪子才拿开,就有宫人来报,说是国丈和国丈夫人求见。

太后让人把簪子销毁,随即让人把国丈和国丈夫人请进来。

李家夫妇疾步入了殿中,还没行礼,那国丈夫人便喊道:“太后娘娘你可得救救你弟弟呀,他不仅被北镇抚司的人打得半死,还给他们的人给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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