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方一龙的营帐里,跟在方鸿山屁股后面的六个士兵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把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清楚。
正如何毅最开始听到梁尚坤被堵在哨站里时的想法那样。
这事本身并不单纯。
发泄前线溃败的不爽是其中一点。
对哨站里偏安摸鱼的梁尚坤不爽也是一点。
再有还存在一部分看不惯梁尚坤的不愿意低头屈服。
但这些全部都是次要的理由。
方鸿山之所以要故意找茬,原因只在于给丁栋制造麻烦,想抬方一龙坐上营长的位置。
“大哥说了,这片地方就那几个小兵是软柿子,要是捏了没反应,就当是找了几个好用的仆人,要是捏了有反抗,就把烂摊子丢给营长,到时候营长看你的面子肯定不敢拿他怎么样,然后他回过头把事情上报,自己主动认错,牺牲小我,成就你。”
前因后果讲完之后,一个士兵站出头进一步解释道。
先前的不爽已经通过踩了方鸿山的那一脚发泄完,现在他的心思又回归到了攀附方家这棵大树上。
已经当了这么久的孙子,捞到手的好处才星星点点,他很不愿意半途而废。
况且在他的视角里,方鸿山的这个盘算其实没什么问题,整个计划唯一的败笔全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何毅身上。
然而对于这番话,方一龙的解读角度截然相反,他阴鹜的盯着站出头的士兵,怒火中烧的质问道:“什么意思?他觉得我没那个能耐?需要他来画蛇添足的插一手?”
“没有没有,当然不是。”
连连摆手,士兵惊慌错愕的否认道。
要早知道方一龙会这么想,借他一个胆子也不可能补那么一段话。
“行了,他左半边脸整个粉碎性骨折,没可能再回来,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我,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天黑了以后过来找我,我有事让你们做。”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等六个士兵强忍着后知后觉的笑意退了出去,方一龙冷哼声,拿起了桌上电话,拨通了一个专线号码。
“喂,爸,是我,一龙。和您说个事,苏茹带回来了,不过中间出了岔子。是这样,我被那个疯女人偷袭,今天早上才醒。是一个叫何毅的兵把她带回来的,我觉得这小子有问题,要不您帮我查查他的底?”
电话那头,一个穿着青布儒衫,打扮像是文化人的精瘦老头放下了手中烟斗,声音半哑道:“一会儿发给你,还有什么事,我在和你陈叔叔下棋。”
听到这,方一龙微微一愕,继而谦卑的笑道:“爸,陈叔也在啊?那帮我问声好。对了,三叔的儿子被人打伤了,动手的也是那个何毅,事情我问过了,鸿山有点错,不过脸已经粉碎性骨折,恐怕以后讨老婆都有影响,您看是怎么处理?”
轻咳了声,电话那头的精瘦老头一手捂住了话筒,看向屋内的另一个人笑道:“老陈,家里小侄子被人欺负了,你这军法处的可得替我伸张正义啊?”
随意的摆了摆手,那人满不在乎道:“跟我你客气个什么劲,赶紧过来下棋,我这可快要连成五子了啊。”
很有做派的点点头,方一龙的父亲对着电话给了答案:“通知你弟吧,还有,下个月记得回来一趟,袁老生日,我带你见见长辈。”
笑吟吟放下电话,精瘦老头重新坐回了棋桌旁。
但桌对面姓陈的半大老头却是面带潮红的僵在了原地。
“长海,你刚说,下月要去参加袁老的生日宴?”
故作神秘的点点头,方一龙的父亲自谦道:“承蒙袁老错爱,内心很惶恐啊。”
暗骂声真他娘的虚伪,陈姓老头几分谄媚起来:“方不方便把我也捎上?一直想见见袁老,可惜时运不济,还请老哥哥成全。”
眉锋一抖,方一龙的父亲在棋盘上摆下了一颗黑子,同时道:“老陈,这事不要着急。袁老今年才多大?一百三十四岁而已,和议会里的那几个比起来,年轻的狠嘞,你将来肯定会有机会的嘛。”
猛地怔了怔,陈姓老头讪讪叹息。
袁老一百三十四岁的确很年轻。
可他五十出头就已经算老了!
还拿议会幕后主事的那几个比?
这不是拿刀往老子的心窝子里捅!
那些是什么人?
那可都是旧时代活到了今天的老妖怪!
是统管整个联邦的提线人!
然而某些秘密自己知道就行了,往外说出口却是万万不能。
人们要是知道,前线一次次的溃败都是为了给那些位大老爷们续命,恐怕联邦的根基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那他这样依附着联邦大树滋润活着的人,一样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下棋,下棋。”
抹干净脑袋里悄然蹦出来的不甘念头,陈姓老头抓起了一颗白子故意摆在了错误的位置。
方家要是攀上了袁森那棵大树。
他以后可就得看人脸色混了,这时候再赢人一局。
实在没必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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