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准时打响,教室并没有因为老师离开而变得喧哗,即便是约着去食堂吃早餐的学生,大都是压低音量交流。
因为觉得空气闻起来十分浑浊不舒服,陈阳便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将旁边的窗户推开,一股新鲜的冷空气顿时席卷入了他身后这间暖和的屋子。
李月瑶今天身上穿的是修身束腰风衣,时尚却不怎么保暖,因此身体一下子便被冻得发抖,于是便对着陈阳说道:“快把窗子关了,冷。”
窗户边另一位女同学见李月瑶开口了,这时也跟着说道:“是啊!冻感冒了可不好。”
听到她们这话,陈阳果断地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看着李月瑶身上这件好看却又单薄的白色风衣,他坐下后小声询问道:“怎么不穿羽绒服?这季节感冒了可不容易好。”
李月瑶没有想到陈阳居然会主动关心自己了,这让她的脸颊也有了红润,想了想才回答道:“那件拿去洗了。”
虽然这个理由不怎么靠谱,但是也比坦白自己是爱漂亮不爱温度要好,免得又被这家伙给嘲讽一番。
初二时,李月瑶有一次穿上新买的白色裙子很是高兴,看到班上男生们都悄悄打望自己后更是飘飘然,于是便对陈阳明知故问道:“小阳,我这条裙子是不是很好看?”
结果却被陈阳一顿嘲讽:“一般般,穿了你也不是白雪公主。”
当初那件事到现在依旧李月瑶心中一道伤疤,十分不愿意去回忆。
不过想到陈阳刚才居然乖乖听自己的话关上了窗户,李月瑶还是觉得他其实有那么一丢丢在意自己的感受,于是便鼓起勇气说道:“这衣服是我妈特意从锦城春熙路买回来的。”
锦城是蜀省省会,同时也是西南地区的时尚之都,春熙路更是大牌服装云集。
听到李月瑶这么说,陈阳自然明白她想听什么话,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别扭少年,更不会故意说出令人讨厌的话,于是便微笑着称赞道:“挺好看的。”
“......是吗?”李月瑶愣了一下才开口,声音也是轻不可闻。
“当然是了,我骗你干什么。”陈阳用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
见陈阳不像是在哄自己,李月瑶内心十分欢喜,不过表面上却要努力装出我没有因此而高兴得意的模样来。
嘟起嘴巴轻轻“哦......”了一声,她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物理书,准备提前温习等下要复习的知识点。
刚刚翻开物理书,她又忍不住把脑袋偏向陈阳所在的方向,然后小声问道:“小阳,上节课老师讲的你都听明白了没?”
听着这声久违且亲昵的“小阳”,陈阳胸口不由得一紧,赶紧笑着说道:“听明白了。”
说罢,他就重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去走廊上吹吹风。
李月瑶见陈阳这样,一边把凳子朝前方挪,一边问道:“你要去厕所啊?”
“嗯。”
既然李月瑶主动帮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陈阳当然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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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看上去十分冷清,只有零星三五人,其中两人还是陈阳的同学。
王信军看到陈阳,主动走了过去,然后愤愤不平地说道:“周扒皮真不是个东西,就喜欢针对阳哥你,李建辉不也睡觉,他怎么不点他的名字?”
李建辉是高三才转入陈阳班上的学生,一来就把班级倒数第一的宝座给牢牢占据住了,任凭老师怎么教育,依旧不动如山的通宵去网吧打游戏。
看着眼前这位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老同学,陈阳嘴角浮出了一抹自嘲,心想:“这货演技也不怎么样啊!自己那时候那时候还把他当哥们呢?”
想到前世的自己没少被对方恶心,他很想直接了当给他一拳,好出一出心中恶气。
不过扑面而来的寒风还是让陈阳冷静了下来,于是便双手扶住冰冷的不锈钢栏杆笑着说道:“周老师这人其实挺好的,也就一些不识好歹的东西才会看不惯他。”
周洋听到陈阳这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一直以来,陈阳给他的印象就是分不清好与坏,明明老师管他是为了他好,结果反而经常跟人抱怨老师管太宽。
然而今天,对方居然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这让他大感意外。
因为也姓周,周洋平日里没少受到数学老师关照,这时候自然向着他,于是便跟着附和道:“是啊,管人说明是负责任,总比钱老师那种老师好。”
钱有明是陈阳他们的生物老师,除了成绩好的学生,其余学生不管是上课睡觉还是玩手机,只要不打扰其他同学学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心里十分不喜欢数学老师,但是看到周洋也这么说,王信军还是挤出笑容解释道:“其实我也觉得周老师这人挺好的,至少教书教得好。”
世上不乏擅长见风使舵的人,王信军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陈阳准备离开这儿,想到自己刚刚被他暗自嘲讽不是东西,便又笑着问道:“阳哥,你昨晚又去通宵了?”
陈阳本来不想再搭理王信军这种人,不过瞧见对方贬低一番自己不甘心的样子,也就不再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便转过身来摇摇头,然后主动解释道:“昨夜做了一个噩梦,就没有睡好觉。”
说罢,他又回到了刚刚那个位置。
王信军明显不信陈阳这理由,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去通宵打游戏了,于是便追问道:“什么噩梦,给兄弟我说说嘿?”
见王信军果不其然这么问,陈阳顺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梦到了十几年后的我们,其中你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找借了班上同学好多钱,结果当起了老赖,可把大伙儿坑惨了。”
不给王信军开口的机会,他又对着周洋叹气道:“你是其中最惨的一个,被这家伙骗了好几十万,最后搞得妻离子散。”
听到陈阳如此编排自己,王信军发黑的脸颊有了一丝潮红,赶紧出声辩解道:“陈阳你别瞎说,我黑皮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
“谁知道呢?我记得你现在都还欠我钱。”陈阳不可置否地说道。
本来陈阳这只是根据他对王信军的印象随口一提,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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