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道友定是不想在比试时留遗憾,所以才详尽地对宁鸿雪解释。”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这么想。
“可是,万一宁师兄输了,那……那不就是输的更惨了。”
说话的是蜀山派女修,她想到了这一点,惊得小脸发白。
手持神剑的蜀山天才,若是被对方以铁剑击败,这可如何是好。
“师妹。”身旁的师姐安抚地拉住她的手:“我们要相信宁师兄,不是吗?”
她沉吟半晌:“也要相信那位散修,与这种高洁之人对战,无论胜败,得到的经验会比失去的名声,还要重要很多。”
台上二人尚未行动,台下已如水滴溅入热油中,讨论声热烈而又期盼。
可这清一水的“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惶不多让”听下来,楚亦寒就没那么高兴了。
偏偏前方的陌生修士们还在讨论:
“我觉得连道友和宁道友很像诶!”
“真的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不止你们,我也这么想。你看,他们年龄相仿,又都是剑道天才,还都在金丹期。”
“那可不是嘛……”
谈话声戛然而止。
楚亦寒微笑地把面具往脸上贴了贴。
这次白朵朵看清了,教主神不知鬼不觉移走了几人……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她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身旁的空隙骤然大了些,有人感觉到不对,可台上战斗已经开始,他们暂时抛去杂念,仔细欣赏这场质量极高的比赛。
*
擂台很大,为了让双方打的更加畅快淋漓,更是在外部设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结界。
里面的人能出来,外面的人不能轻易进去。
结界能阻隔外界的声音,让选手们心无旁鹭的对战。
连宴不知道,观众们对他的评价莫名又上了一层楼,还在用冰冷的眼神与宁鸿雪对峙,剑势在身后澎湃,像翻涌着的浓云。
战斗一触即发。
对方很强,这是他站上台的那一刻,就已明白的事实。
如今他也算有了些对战经验,宁鸿雪无论是气势还是吐纳,亦或是周身运行的灵气,都与其余的对手不同。
连宴不会轻敌,也无惧强力的对手。
二人几乎同时出剑,负雪与精铁剑相碰,剑刃擦出转瞬即逝的火花。好在精铁剑上有庞大的灵力加持,才不至于剑断擂台场。
果然不出户所料,连宴想。
宁鸿雪不是一剑就能解决的对手。
他这么想,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说实话,总是一招定胜负,次数多了,也未免有些索然无味。
宁鸿雪轻松挡下了连宴的第一剑,虽是意料之中,但足矣令台下之人惊艳。
这名神秘的散修,终于要出第二剑了吗?
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
连宴并未急着出剑,他只会基本剑式,以及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贸然出手的大招。
他在观察宁鸿雪。
这段时日,他算是对这个世界的武力值,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加上是冲着蜀山派来的,因此最不陌生的,就是东道主的剑法。
他曾观看了数十场蜀山弟子的比试,还亲自与蜀山弟子较量过,蜀山派剑势繁多,其中“皓月摘云”与“风揽雨”,为蜀山的核心剑法。
前者较为普遍,蜀山剑修人人都会练。灵气如层云般绵长,剑势似朗月般清澈,是攻防皆可的剑谱。
蜀山弟子比试时,经常会用到这招。
而后者只有核心弟子才会使用,剑势更为凌厉,也更加难以掌控。
宁鸿雪的剑意,正是从风揽雨的第七招——雨过天青所得,配上破云而出的剑气,擂台上一片朗日风轻。
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已经换了八种剑法,整个人如同张扬的火焰。
这种打法乍看之下像是在炫技,实则不然。
宁鸿雪出剑大大方方,腰上的金穗随着蹁跹的身法,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闪光。
他在出手的同时也在试探,想通过不断变换的剑招,试探出连宴的身手与底牌。
可惜这种打法失算了。
他切到第九种剑法时,连宴仍旧仅用基本剑招迎敌。
看不出步法,看不出底蕴,看不出师承……
也看不出破绽。
真有意思。
宁鸿雪终于发现:自己没有打探到对手,反倒被对手观察了个仔仔细细。
他再次认真打量起一剑之隔的白衣剑修——对方单手持剑,气息分毫不乱,面上云淡风轻,未显露分毫端倪。
用着最简单的剑招,却招招都能在自己的剑势下游刃有余。
日头越升越高,宁鸿雪舔了舔嘴唇,对这个对手简直不能更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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