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阳下陆亭玉才看清楚,他眸子是淡漠疏离的玛瑙色,深邃的双眼皮和流畅的下颌线平添几分异域美感,乌黑的发梢微卷,漂亮得不像话。

她多看了几眼,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坐在离他最远的位上吃饭。

等陆亭玉不再注意这边,少年看了看筷子和汤勺,站在桌前没动。

他胃里空荡荡的,但自己“第一回”用筷子,不熟练才是正常。

平白受冻一夜,忽然被她扔了床被子,还带着她身上香味的被芯暖烘烘的,让他思维被彻底打乱。

她性子向来阴晴不定,说她苛待,自己却占了她的床,说没虐待,又划了自己一刀,骂得气势汹汹不似作伪,也不知道这女人真实目的是什么。

等婢女摆好菜,陆亭玉夹起一筷子小菜,斜了眼乌洛兰蒙:“使馆住了一个月,没人教过你臣子怎么伺候公主?”

顶着阴阳怪气,乌洛兰蒙将刀片藏进袖子,抿紧唇线坐下来,笨拙握住汤勺,含了一小口粘稠的米粥,烂熟的鸡丝唇齿留香,甜软的山药入口即化,连心肝脾肺都软化不少。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看他喝了半碗,陆亭玉嗤笑一声:“光吃不干活的臭男人,过会儿非得给你找点麻烦。”

乌洛兰蒙:“……”

这才是正常的陆亭玉,一天不发脾气就鸡飞狗跳的人啊。

对她生出的一丝朦胧,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用过膳,女官向她拜别回宫后便听人来报,她的两个贴身婢女奉命从平川王府取了些东西回来了。

还有西凉使团使者求见,自称是驸马的亲大哥,陆亭玉选择先晾着使者,让人进门先喝茶。

她在公主府瞎逛一通,在小湖旁的亭子里见到了自己的婢女。

俩姑娘是对眉眼秀气的双生胎,比她小一岁,一个叫墨兰,一个叫白棠。

白棠性子活泼,一见她就噘嘴道:“姑娘,家里反了天了,您尚驸马没两日,王妃又病着,林侧妃生的都敢进您闺房偷首饰了,要不是奴婢发现得早,您的东西就被她抢走了!”

墨兰心细,端详陆亭玉气色还不错,才笑着问:“公主,驸马对您还好吗?”

陆亭玉:“年轻美貌,训过几顿还挺乖,就是文盲了点,听不懂汉话。”

白棠埋怨过几句后,很快被她的气定神闲感染,张望四周的婢女都离得远,这才小声跟她说:“公主,王妃给您准备了好东西,驸马若是……那方面不中用,您可以用他。”

陆亭玉才抿了口桂圆茶,闻言一口全喷了出来。

这这这真的是亲娘吗,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尺度也太大了吧!

她才从衣裳形制和建筑特点勉强辨出盛唐的风貌,开放的风气委实有点招架不住。

白棠见她发怔,以为她不喜欢,讷讷道:“公主不愿意收吗?”

陆亭玉一揩嘴角:“收,阿娘送的哪有不收的道理。”

白棠和墨兰对视一眼,嘿嘿笑起来,她俩与陆亭玉一同长大,没有主仆间的拘谨,一股脑将王妃的主意都告诉自家姑娘。

陆亭玉听得有趣,全然没看到背后的牡丹丛旁,乌洛兰蒙不知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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