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回到宿舍的当晚便做了个梦。

梦里他先是被坏人禁锢着手腕,无论他怎么用力挣扎都摆脱不开,坏人用他的恶心的手将温白向外呼喊的声音捂得那叫一个老实。

一个音节都没能从温白的唇舌间呼出来。

倏地地平地传来一声清脆的酒瓶破裂声,温白被解救出来,男人将他从腿弯处抱起出门。

随即画面一转,又是男人指腹粘上雪白的膏药细细涂抹,他力度很轻揉,捻捏有度,让温白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梦中的先生比现实中更加放肆,明明一开始还是捏着手腕给他处理伤口,后来就莫名地开始贴上他的脸,温白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贴得这样近,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

更何况又是比他成熟许多的先生。

这一下子把温白折腾得跟熟透的虾似的,里外都红得彻底。

温白早上起来因为这个梦格外懵懂,他总是埋在被子里睡觉的脸被晕得红通通的,让叶池瞧见他的模样跟个红苹果似的,鲜嫩欲滴,勾得他想咬一口。

“早啊。”叶池打了个招呼去卫生间洗漱。

温白打了个哈欠,神态困倦说了声:“早。”

今天下午有实验课,温白向经理请了一天的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睡好的原因,一整天都在打哈欠,薄窄的眼皮快要耷拉在一起,困得不行。

做完实验记录后,温白用笔记下老师交代的课后作业,连晚饭都没吃就回宿舍睡觉。

叶池他们以为这几天温白工作太累,十分贴心地给温白带了点饭回来,方便让他醒了以后吃。

结果温白迷迷糊糊醒来以后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乌漆麻黑的一片,偶尔能从阳台看到对面宿舍楼发出的亮光。

温白揉着有点痛的脑袋起身,半眯着眼睛问:“几点了?”

叶池他们正在小声地玩着游戏,听到温白这跟掺了细沙般沙哑的嗓音,“温白,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发、发烧?”温白拧着好看的眉头,只觉得喉咙处火烧火燎跟被坏人放了灼热的烙铁似的,痛得难以开口说话。

叶池放下手里的鼠标,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温白床边,他用手招呼温白弯下腰,把手心覆盖在温白的手心。

叶池脸色正经起来:“有点低烧。”

其他的室友朝温白看来,“要去校医院吗?现在才七点应该还开着。”

温白身上有些酸涩,懒得起身只想躺着,“你们有退烧药吗?我不太想去吊水。”

“你等等,我跟你找一下。”寝室长将自己的书桌翻得乱七八糟,总算从哪个旮旯里翻出一大袋子药,他从里面找着感冒药一边说:“这一大袋子都是我妈给我备的,什么药都有——”

他找出退烧药后递给温白,叶池给他接了杯温水让他吞药咽水服下。

“谢谢各位爸爸。”温白喝下药继续躺床上,想着明天如果好一点儿就去上班。

可是事情不如人愿,前天晚上还是低烧,第二天更加来势汹汹,温白整个人身体发烫,烧得神志不清。

温白的脸烧得很喝醉酒似的,脸颊两旁红透仿佛被夕阳下的绯霞染尽。

他眼神迷离,脑袋跟灌了水似的头重脚轻,温白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跟经理发消息请假。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就连打错字了都能发现。

经理看着温白发过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字眼:“……”

看不懂。

于是打了电话过去。

温白手指无力,在手机上点击好几下才接通:“喂。”

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就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

“温白,你怎么了?”

他意识混沌之际似乎听出来是经理的声音,温白手指抓着手机,闭着眼躺在床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经理,我发烧了,要请假。”

“发烧了?”经理看了眼身侧的顾准一眼,听着男人的指示问道:“你现在在哪?”

温白蹙着眉头,听电话那头不停地在絮絮叨叨,让他本就意识不清的脑子更加迷糊,“什么?”

经理好脾气地说:“你现在在哪?”

温白这会儿总算听清了,“在宿舍。”

“没去医院吗?”富有磁性的声线带着手机特有的丝丝电流声钻进耳里。

电话里说话的男声变了,如果细听还是能听出差别的,可温白现在脑袋里痛到不行,浑身上下又感觉被腾腾烈火给包裹住,身上黏腻发汗,根本没有再去思考电话里是谁的声音。

叶池他们早上走的时候以为温白是低烧,准备上完第一节课就给他带点吃的,没有料想到会变得这么严重。

就连温白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不想再多花钱,去医院看病要花钱,而且还不便宜。

温白没有多余的钱。

剩下的钱全部要攒起来给妈妈的。

妈妈。

本就是夏季,气温高得厉害,还没到十一点就已经开始闷热。

昨晚叶池他们顾及温白发烧,都没开空调强忍着闷热睡过一晚。

室内闷热,温白身上的热度迟迟升高,黑发被汗水淋湿黏在脸颊上。

他额头已经布满些许细汗,睫毛不知是被汗水还是因为难受而淌出的眼泪给浸湿,显得可怜巴巴。

白色的睡衣被汗水黏腻在身上,他难受地发出几声委屈的嘤咛。

“温白。”男人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嗯?”温白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听到有人在喊他。

“电话不要挂,把寝室号告诉我。”

温白在混混沌沌之中开口,告诉了对方。

医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不留缝隙地往鼻尖里钻,温白被这股难闻的味道刺激得吸了吸鼻子。

他慢慢睁开眼发现天花板是一片白色,白色耀眼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溢出眼泪花。

戴着口罩的护士对着他的手背用温度检测仪探了一下,随后用笔记录:“现在体温是37度5,转成低烧,吊几天水就差不多了。”

护士对着病床边的两人说道。

温白歪过脑袋看去,发现是经理还有……顾先生。

顾准最先发现他醒过来,伸出手背在他额头上碰过又很快离开:“现在好点了吗?”

温白还没来得及想自己怎么在医院里,就开口问道:“顾先生怎么在医院?”

顾准听到温白喊顾先生时,冰冷的眉眼融了些许笑意。

看来记得很清楚。

“温白,下次发高烧这种事情不能拖,得赶紧来医院知道吗?”经理松了一口气叮嘱,又解释道:“之前跟你打电话时碰巧在跟顾先生谈事情,听说你高烧刚好开车将你送过来。”

经理揉了揉头疼的部位,想到上午跟着顾准去温白宿舍,发现这孩子早就高烧昏倒在床上,浑身烫得简直就像是被扔在沸水里煮过似的。

碰巧那个时候他室友回来,一行人解释清楚后顾准赶紧给人换下湿透的睡衣将他抱着往车内走。

都快烧成浆糊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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