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急得很,又不敢给宋筠吃太多药。她是学医出身的,自然知道药吃多了会败坏胃口,尤其对老人小孩来说,胃口不好就吃不进东西,恶性循环,身体只会越来越弱。

这个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为何没在闺中时好好跟着爹娘钻研下医术,也不至于如今手足无措了。

宋念也急,白日去帮着县令安抚受灾民众,还抽了个空,请了县里医馆的大夫,大夫也没有好办法,只开了些苦药汁子,让宋筠一天两顿地喝着。

稍微了解一些医学常识就知道,冬天是老人小孩很难熬过来的季节。哪怕是现代,一入冬,医院里的病人就会多出不少,更何况是古代了。

富贵人家还好,像宋筠,得了病,家里还舍得给她请大夫,抓药喝。贫苦百姓家的孩子,冻病、冻死,父母也只能让他们熬着,熬过了就长一岁,熬不过就化作一座孤坟,有的甚至连坟都不会有。

宋筠自己的小命,她当然更在意了。事实上她的空间里,攒了挺多感冒药和消炎药,但是都是成人版的。

她不确定小孩子吃了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更何况是个完全没被现代工业“污染”过的古代小孩,万一药效太猛吃出问题,那真的没人救得了她。

好在精心养了几年的身体,到底没那么差,在吃了好几天药后,宋筠终于好得差不多了。

从那场雪开始,似乎就预兆着今年不那么好过,县里病了的人不少,有的老人在夜里无声无息就去了。

小孩子更是不好熬,像宋箴的小伙伴之一,也病了。于是,宋家这边的药味刚散,王家的上空就飘起来药味。

王家宅子小,人却多,孩子们常挤在一起,难免互相传染,柱子是年龄最小的孩子,抵抗力低,一场风寒反反复复地不见好。

宋筠不敢给自己试感冒药,更不敢给柱子试了,犹豫了好几天,在听说小伙伴病重了,终于偷偷拿了半片药给他吃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也是趁大人不注意,溜进小伙伴的房间后才发现,大约是古代人没打疫苗,又或者是这个时候的病毒更歹毒,她总觉得柱子的症状,比感冒要严重一些,甚至有些哮喘的趋势。

在她捏着药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吃的时候,柱子的亲娘进来了,一看宋筠偷溜了进来,有些惶恐,连忙把她抱出去,送回了宋家,又细细碎碎地和沈氏说了些什么。

宋筠茫然地被沈氏换掉一身的衣裳,又被她仔仔细细用热水洗了个澡,困倦地睡了过去。

等她因着一声尖利的哭嚎醒了过来,才看到沈氏正疲惫地守着自己。宋筠脑子里仿佛闪过了什么,涩然地问:

“谁哭了?”

然后宋筠就知道了,自己在古代第一个小伙伴,就这样没了命。

王家也是户殷实人家,不吝啬请大夫,还是失了个养到五六岁的男孩子,一家人愁云惨淡,看得沈氏和宋念也心有戚戚焉。

宋筠又重新喝起了药汤子,她再没医学常识,也反应过来了:柱子不是感冒,或者说不仅仅是感冒。

那是什么病呢?

她一遍遍回想着最后一次看到柱子的时候,他困难的呼吸声,以及王家婶子过度紧张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什么。是肺炎吗?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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