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师徒终于赶到太初峰,云轻舟刚叫来一只仙鹤想把山茶先送回太初峰,还没将徒弟放上去,便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头顶上方传来一股摄人的压迫力。
强大的威压宛如猛烈刚锤,刚一发现目标,就铺天盖地朝着山峰底下两个娇小的身影锤去。
云轻舟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脚步一飘,恰好扑倒在旁边的山茶身上,抱着她双双跌倒在地上。
下一刻,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凭空出现,抹去了先前人恶意的攻击后,苍老震怒地声音传遍了整个太初峰。
“要是驯兽宗只会使这些偷袭手段,别怪我太初峰不客气,滚!”
最后一个‘滚’字久久回荡在空中,声如瀚海,翻涌的厌恶足以被所有人察觉。
太初峰广场处,几个穿着黑衣的驯兽宗弟子正站在原地,听到这话后几人脸色都微微有些不自然,其中一个面容看起来稍微和善一点的人上前一步,假笑着对虚空赔罪:
“此次确实是永丰莽撞,但他近期连番受挫,心态不稳,所以行事才这么冲动,还请前辈恕罪。”
按理说驯兽宗是大宗门,这次赔罪的又是长老,太初峰如果识趣的话意思一下也就过了
偏偏那道苍老声音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句:“活该。”
这下那几人脸上都不好看了。
“噗嗤。”云轻舟笑出了声。
“师尊,您没事吧?”何山茶担心地望向师尊。她修为不足,听不到空中一来一往的传音,只知道师尊突然抱着她在原地摔了一下,起来后就开始傻笑。
“没事。”云轻舟拍了拍二徒弟的肩膀,不在意道:“你先回去修炼,为师去找你师祖。”
“是。”
云轻舟看着何山茶乖乖坐到仙鹤背上回长寿峰,这才大摇大摆走去了广场,一段乘着飞舟几息就能到的路,愣是被她拖了一刻钟才走完。
不出意料,刚一赶到就迎上了驯兽峰的人劈头盖脸的指责,“云轻舟,你明知道我们在等你还故意拖延,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驯兽宗?”
“这我哪敢?”云轻舟脸色一秒钟变得苍白,身体瞬间佝偻下来,捂住胸口做出几欲咳血的样子,“我走的这么慢是因为我刚刚被尊者的威压震伤了啊。”
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人,下一秒就变得濒死垂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装的,驯兽宗的人也不傻,所以更气了。
太初峰的人表明了不欢迎他们,他们几人到了这里这么长时间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那个看起来温和可欺的掌门更是笑眯眯陪着他们站了一下午。
要是往常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去忍。
但驯兽宗这次来的就两个出窍期长老,一个是永丰尊者,一个人永安尊者,两位长老的契约灵兽都出了点问题。
至于剩下跟着的人,大都是修为在金丹左右普通外门弟子,真要发生起什么冲突,怕是不好收场。
永安尊者压下怒意,微笑着走上前一步,道:“你就是云轻舟吧,本尊乃驯兽宗的长老永安,此次前来只是想问问今年二月初十的时候,小道友身在何处?”
“剑元城。”云轻舟一脸坦然。
“具体在哪?可有人能作证?”
“在吉祥客栈修炼,剑元城整城的修士都曾见过我渡小境雷劫。”
“是吗?”永安尊者右手微动,感觉手中的测真石毫无动静,又换了种问法:“那你今年二月期间,有没有去过东洲大陆?”
云轻舟双手抱胸,目光从他虚握的手心略过,挑眉道:“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永安尊者手中的测真石依旧散发着丝丝凉意,并没有发烫,他心下已经对云轻舟所说的信了大半。
测真石是驯兽宗在某一秘境中寻到的天然圣宝,整个宗门只有三块,几乎对化神期以下的所有人都有效,用来测试云轻舟说话的真假当然不在话下。
永安已经将时间范围扩大到了二月一整个月,根据云轻舟的说法,她这一整个月都没有去过东洲大陆,已经能洗清某些嫌疑。
毕竟就算是他这个出窍期修士,从中洲到东洲哪怕是连夜坐传送阵,来回也起码也要用上半个月。
不过,永安尊者问道:“既然是渡劫,不呆在自己宗门里反而出去突破,你是故意想在外面留下证据?”
云轻舟一肚子槽要吐,反问道:“永安尊者为什么不飞升,你也是故意留在修真界想看看风景的?”
永安尊者哽住。
云轻舟皮完了还是正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太初峰穷,灵气不够用。”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永安尊者也知道有些小宗门灵脉质量不佳,高阶修士只能外出寻找机缘,却只是没想到有人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穷’这个事实。
其实驯兽宗的人此次过来,是因为永丰尊者怀疑云轻舟是杀了夏冠玉的凶手。
自从永丰尊者护送夏冠玉回宗的任务失败,宗主大发雷霆惩罚了他一顿后,永丰整个人就开始有些魔怔。
前面还说杀了少主的人是两只七阶的人形妖兽,后面就开疯疯癫癫的说凶手是云轻舟。
虽然永安不觉得一个小宗门的普通元婴女修能悄无声息地突破丹宗禁制杀人,但他这么说,驯兽宗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就派人来查看一番。
得到云轻舟的回复,永安尊者轻叹一声,朝着旁边戴着银灰色面具的男人低声道:“永丰,你听到了?”
不知为何,永丰尊者现在整个人的身材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还特意戴了面具,要不是永安介绍,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
“哟!”还没等到永丰尊者回答,云轻舟先蹦起来了,好奇地探长了脖子凑到面具人面前,“原来是永丰尊者啊?几百年不见,长得越来越见不得人了?”
本来就是仇人见面,现在又是在自己宗门里,上头有人罩着,云轻舟才不委屈自己,一张嘴要多损有多损。
“云、轻、舟。”
永丰尊者终于开口了,一双血红色的鹰眼死死落在她身上,周身灵力骤然混乱,而且不同于往日的尖细刻薄,他此时声线中莫名还多了一些粗犷,但不论如何,那种澎湃的杀意却丝毫不曾掩饰。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呵,你怎么会不敢?”云轻舟佯做害怕的退后一步,笑意不达眼底,“像您这种厉害起来自己都杀的,有什么不敢的。”
永丰尊者气息又开始剧烈波动,一直站着后面当背景板的掌门,此时却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云轻舟挡在身后,温声道:
“轻舟最近刚刚突破,心态不稳,所以行事才这么冲动,请前辈恕罪。”
这番不痛不痒的解释,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耳熟。
永安眉头皱了皱,脑子里刚划过什么,又被永丰尊者恨声打断,“云轻舟,少主死时全身经脉尽断,就连受伤的位置也与你三百年前被退婚时一模一样,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这话一出,云轻舟脸色瞬间淡了下来。
就连之前态度还算平和的掌门,此时也沉下了脸,往日淡然的脸上也少见地出现了些许憎恶之色,“这就是你的证据?”
永安尊者顿觉不妙,他来这里只不过想例行公事走个过场,可不是把小命送在这里的。
少主死时是什么模样他不知道,三百年前云轻舟被打成什么样,驯兽宗里除了少主和永丰尊者也没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宗主用了回溯境探查少主死前的画面,分明看出少主走火入魔,那浑身的伤势也是他入魔后自己造成的,倒是怪不得飞升会失败。
永丰护主心切不愿意承认少主死于心魔,再加上路上遇到仇人暗杀,心态崩溃之下想法难免会有些简单偏激。
宗主让他陪永丰走这一趟,一是为了查一查这边好打消疑虑,二就是看着永丰不要让他鲁莽行事。
但这会儿永丰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
驯兽峰这几年少了护宗神兽,宗门里之前在夏冠玉身上倾入的资源又都还没有回报,再加上太初峰现在好歹也算神剑宗的附属宗门,他们不好做的太过。
而且刚刚云轻舟回来时,永安明显感觉到两道打量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对方似乎都是出窍期巅峰的强者,气息比他还要强上许多。
眼下他们在别人的主场,永丰的契约兽死了,他自己的契约兽因为宗门要培养新的神兽,现下也被留在宗门。
真要打起来,太初峰再开启宗门守护阵的话,他们占不了什么便宜。
这么想着,永安尊者连忙出来打圆场:“掌门莫恼,永丰也是一时情急,咱们有话好好说。”
掌门没吭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云轻舟。
“没什么好说的。”云轻舟勾了勾唇,望向永丰尊者,脸上重新浮现虚假笑意,“你对三百年前的旧账耿耿于怀,我也没想这么轻易放过你。”
“就凭你?”永丰尊者冷笑一声,漫天威压朝着云轻舟强袭而去,结果还没等碰到云轻舟就被一直暗暗看着这边的老祖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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