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

街边的房檐下,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张望许久,趁着夜色正沉,四下无人,闪身恍进一条巷子,停在一落院门前。

“哒——哒哒”

一长两短敲门声后,微微敞开的却是身后的院门。

警惕地扫了一周,人影挤进了门缝。

“嚓啦。”

人影抖落肩上的雪,擦亮了屋内的烛火。

一个男人盘腿坐在火炕上,嘴里叼着烟袋,看着来人,严肃且焦急。

“怎么样,有谷雨的消息了吗?”

来人摘下了头上宽沿的毡帽,露出了阴影下的面容,原来是一个秀丽的年轻女人,神情带着些许悲恸。

“我去晚了,到的时候,谷雨已经咬舌自戕了,气得林大头一直在骂。”

男人听闻,半晌不语,只是提起烟袋狠抽了一口,开口道:

“我刚从候公馆回来,画也被人取走了,应该就在我到之前没多久,不过不像是警卫厅的人,如果是他们不需要这么麻烦。”

“那画里到底是什么情报,要不惜让谷雨暴露的风险。”女人有些疑惑。

“有消息说,一周前鬼子的本土发生了兵变,政局和对外策略上会有一些变动。这时候「留青小筑」发来的情报,应该和这件事有关。”

男人朝一个方向稍稍挑起下巴示意了一下。

“这份情报,要送到北边,事关重大。之前为了安全,一直是谷雨和「留青小筑」单向对接,那幅画里,应该藏着情报的位置所在。”

女人了然:“万幸警卫厅那帮黑皮狗子现在还只是怀疑,现在谷雨同志牺牲,掐断了他们这条线。”

说罢,眼里泛起坚定:“时间紧迫,我在明面,你在暗处,各自想办法去找是谁拿走了那幅画。那边不能离开太长时间,我得走了。

“寒露。”男人忽然把她出声叫住。

“怎么了”

“没什么,注意安全。”

“你也是。”

烛火吹灭,屋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

“所以说,警卫厅那帮人以为是你才是傅义德派出的杀手,就把你放了?”

“多半就是这么回事了。”祁连端起桌上已经有些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跟吉万川道了半天缘由,讲得口干舌燥。

“原来你不是鬼啊。”旁边蹲着的小徒弟意兴阑珊。

不是,少侠,你为什么一脸失望的样子。

“得,都撤了吧。”吉万川神情古怪地唤来几个下人,抬走了屋头摆着的黄白花圈。

祁连大受震撼,好家伙,感情这花都是给我的啊。

“你们全都以为死的是我?”

吉老爷大手一拍,一份晚报被扔到了八仙桌。

上面头版头条“关外武师惨死列车上,新世界拳擂无人应局”。

占据了半个版面的是一张黑白照片,正是杀手无头的尸身耷拉在车窗上的场景,拍摄技术所限,再加上近似一样的衣装,确实有些认不分明。

“这得怪你自己,杀便杀了,谁叫你把人家脑袋都给玩丢了。”

祁连嘬得牙花子生疼。

“我不就过来帮着打个拳吗,那个傅义德到底谁啊,干啥非要我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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