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近日的情况如何。”谢峥远手指刮过已经晾干的墨迹,平静地问道。

无名研墨的手顿住:“换了新的掌柜,昨儿已经重新开张,生意虽不如从前,倒也还算不错。”

“但还有另一件事。”

谢峥远没说话,只等着他的下文。

“坊间又有了新的流言,不过倒也避开了那件事。”无名将内容给复述了一遍,总算见主子阴沉的脸色有了半分回缓。

他轻笑一声,目光垂下再次落在那幅画上。

“我记得,上次她说自己命不久矣,我还尚未给出回答。”

而这婚事,也确实该着手准备了。

*

入春后天亮的渐早,清晨的风吹在身上最是舒适。

祝暄一连几日都拎着剑在院里不知疲惫地练习,脑子里之前父亲所教过的东西也越发清晰。

——“暖暖是女子,剑法不必过于凌厉,能防身便好。”

那会儿她才十三四岁,正是爱玩的时候,自然没心思跟着父亲练剑习武。

如今想起来若是那时就能练上一招半式,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事事都能给某人前来讨好的机会。

甚至还大肆排了那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剑刃划破微冷的风,作出“咻”的一声鸣响。

祝暄的长发被掠起些许,同衣袂一起轻扬。

现下她最在意的不是与谢峥远的婚约,而是父亲留下来的那枚钥匙和未烧完的记录册。

册子上有两种笔迹,若是与他人一同记录,或许那人也正在寻着这件东西……

“姑娘,大喜!”前院的小厮匆匆进了暖香苑来禀,面上的喜色掩盖不住。

大抵是太过兴奋,他直愣愣地奔着祝暄的剑跑过来。

吓得她赶忙撇开剑刃,蹙眉看过去:“什么喜事让你想杀了自己给我助兴?”

那小厮也是后知后觉,这会儿出了一身冷汗,却仍是笑呵呵的。

“回姑娘,是媒婆带了侯府的人来送聘礼,说要来订大婚的日子了!”

“什么?”祝暄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

这哪是什么喜事,这简直是现下最糟糕最要命的事了!

原本守在一旁的茗喜听得这话,再看向主子阴沉下来的表情,心里都跟着发颤。

她赶忙过去,想要让祝暄放下剑,柔声劝道:“姑娘,不如先梳妆去前厅接见了,若有……”

“不必了。”祝暄只将剑插回鞘中,拎着便朝门外走。

既然她多次拒绝没有成效,那今日便去做个了断。

“姑娘!”茗喜慌忙追了出去,奈何祝暄脚下生风,她一个小丫头在后面实在难追上。

“平远侯人在哪儿?”

冷不防听得有人问了这么一句,前厅候着的众人朝门口看过去,便见一姿容俏丽的女子沉着脸色站在那儿,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媒婆先反应了过来,想要过来去拉祝暄的手:“这便是祝小娘子吧?果真是貌若天仙……”

祝暄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冷声重复:“我问你谢峥远现下在何处。”

她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此刻泛着寒光,看得人心里一颤。

那媒婆也总算看清她手里拿了什么,心中大骇,赶忙颤巍巍地收回手:“这……这我哪知道!”

“你们呢?”祝暄又看向其他人。

“侯爷每日一早会去校场。”不知是哪个聪明的回了这么一句,便见祝暄提着剑转身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茗喜才追到前厅,就见主子已然出了大门,心猛地一沉。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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