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秀的葬礼办得很是热闹。

万松寺里上下出动了三百多位和尚,来为织田弹正忠大人诵念往生的经文。

香灰飘散,诵声朗朗,让寺庙显得更加庄严。

圣幡织田的族人们都端坐于正殿之中。

信长作为嫡长子,位置在最上首。

其下是信行,再之后是喜十郎,再再之后是年仅三岁的公主阿市。

他们都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所生。

妾室所生的信秀后代依次坐在阿市后边。

排第一位的是织田信广,随后是六位男子。

还有十几个女儿,许多填房侧室,因为没办法全都坐下,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毕竟客人也都是十分尊贵的大人物。

听说弹正忠病逝,连清洲织田的宗家织田彦五郎和名义上的尾张之主斯波义统都亲自到场。

不过,这两位是来追悼弹正忠信秀,还是来近距离看尾张的笑话,就不得而知了。

浓姬身穿崭新的丧服,坐在信长的座位上。

她浑身都散发着冰山一样的清冷气息,配合那绝丽的容颜,让人顿时心生高不可攀之感。

勘十郎信行恭敬地朝浓姬行礼之后,方才问道:“怎么不见兄长到此,莫非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

浓姬回礼,但是却很冷漠地提醒道:“勘十郎公子,请在上香前保持安静。”

“对不起,是我失了礼数。只是,真希望他能够在上香之前回来啊。”

信行轻笑一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浓姬极为冷静,但是平手政秀却有些焦急。

他看到信长的座位上只有浓姬一人,担忧到甚至无心逝去的主公祈福。

筹备葬礼是一件繁琐事,需要和信行一派的人勾心斗角。

信长不喜欢,当然也可以不参加。

但是主公的葬礼已经正式开始,倘若他还是因为厌弃俗世规矩而不肯参加,就相当于放弃了家督一位。

平手政秀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只好冒着被指责的风险,一点点爬到浓姬身边。

“吉法师还在练刀吗?你有没有告诉他,今天一定要来参加葬礼?”

浓姬打量一下周围,发现数道窥视的目光。她很是正式道:“信长大人当然不会忘记葬礼的事,事实上,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动身了。”

“昨天晚上?”

得到消息的政秀还是有些不安,因为,信长动身的时间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如果没有人阻拦,信长很快就可以骑马赶到这里。

连夜出发,至今还没有出现,要么就是他在处理什么麻烦事情,要么就是他遭遇意外…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政秀还是紧皱着眉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念经时间持续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发现信长没有出现在座位上。

虽然大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一直在盯着门口。

织田的家臣们都已经接受了信长平日里的荒诞举动,但是他们也无法想象,信长居然会就这么缺席自己父亲的葬礼。

念经声还在持续,不过也已经要接近尾声。

那些小沙弥们开始进进出出,摆放香烛。

住持大云和尚亲自将一块白木牌位放到了案桌中央。

视力较好的人,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字:“万松院桃岩道见大禅定门”

林秀贞也是盯着门口看的人之一。

牌位出现之后,他立刻贴着政秀的耳朵问道:“平手公,信长殿下何时才来?”

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平手政秀已经不能再去向浓姬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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