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母转目睇向别父,见他面上一贯的温雅矜持,余光却不时往别笙这边瞥,哪里还瞧不出他的心思。
她话音稍歇,看着还在等她回应的夫君,略微停顿了片刻,而后唇角微含,纤纤挽了笑,“好,先用饭。”
她先后给两人舀了一瓯鱼羹,道:“尝尝,这是今日特意交代庖厨熬的汤羹,秋日里不但养身,滋味也很是鲜美。”
别父见别母是先给他盛的汤羹,眸子里总算淌出了几分笑意,“月娘也用一些。”
说着盛了一瓯放到了别母面前。
汤羹蒸起的雾气恰恰掩住了目中的柔色,她看着手边的小瓯,唇畔笑意实在不能更深。
只到底是内敛的性子,与别亭对视一眼后,安静的垂眸用饭。
饭罢,别母留别笙说了几句话,不曾言及宫中发生的事,只说叫他回去后好好休息。
别笙乖乖应下,他看着眼底暗含忧色的母亲,临踏出门槛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母亲也觉得我离开泮宫去离杭更好一些吗?”
沉沉暮霭委于身上,叫他几乎浸在了一半的秋露里。
别母抬目望着别笙的身影,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人总是趋利避害、畏死乐生的,我并不贪心,只想我的孩子平安而已。”
别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衣袖不觉间被捏的皱皱巴巴,半晌之后,他转身朝着别母揖下一礼,道:“母亲,孩儿知道了。”
知道却不是应下,别母怎么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别,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叮嘱道:“天色昏暗,别忘了提灯。”
别笙低低应了声“好”。
踏出涌兰苑时,澄明的夜已托了满天的星。
别笙望着一望无垠的夜空,那些被压下的心绪骤然涌上心头,一时间竟是乱的分不清。
慢吞吞的走回扶风院后,一径去了书房练字。
也不要人在旁磨墨。
一圈一圈的墨锭在长方淌池歙砚中化开,只待到砚中的墨逐渐稠腻,铺开的纸上也不见半个字。
等墨锭磨不动时,别笙才觉出手腕酸痛,他看着被祸祸的一团糟的墨汁,怔了一下,将墨条搁在了一边。
想到宫中还不知道此事的巫庭,别笙真情实感的叹了口气,他皱着眉毛拾起笔,蘸了点稠的化不开的墨汁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写了下来。
等墨迹洇干后,将十九喊了进来。
“少爷。”
别笙折起藤纸,妥帖的封好后道:“你明日去宫门前等着,若是看到夏家公子,就请他帮我将这个交给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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