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大约安静了有足足一分多钟。
言布布垂在身边的手指动了动,而后转过身大步朝浴室走去。
很快,她从浴室里拿出来了一条宽大的干净浴巾,走到他面前展开,而后将浴巾披在了他的身上。
蒙着眼睛的惠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她这时垂眸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伸出手指绕到他耳后,企图将他刚绑上去的毛巾解开。
他打的结有些紧,因此她解的时候,格外费了些力气。
他们一个站,一个坐,身上潮湿的雨气和海风的咸味混合在一起,近乎分不清彼此。
微妙又暧昧的气氛急速在封闭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等她好不容易将他打的结解开,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的惠熠忽然抬起了手。
他将她的手和她手里攥着的毛巾都扣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仰头望着她,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
“为什么?”
言布布心一跳,嗓音因为过度紧张,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了:“你蒙,蒙着眼睛难受,绑着手就更,更没必要了……”
他望着她,眼眸轻闪,又哑声问:“那你这么把我放在外头,就不怕我会进去袭击你么?”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心跳震耳欲聋,她感觉被他握着的手,都有点儿不像是自己的手了:“你……不会的吧?”
惠熠敛了下眼眸,似笑非笑的:“我也不知道?”
他这语气里,有三分真,三分假,还有三分玩笑,她哪能分得清楚。
她只知道,她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该原地蒸发了。
“我……反正我进浴室会锁门的。”
飞快地扔下这么一句,她避开他的视线,将手从他的手里用力抽了出来。
“那个,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如果要这么穿着等到我洗完澡,我怕你会感冒,所以给你拿来了浴巾。”
“……要是你实在觉得难受,也可以把上衣脱了,柜子里应该还有浴袍可以穿,不够就问酒店拿吧。”
扔完这些话,她转过身,逃也似的飞奔进了浴室。
等冲进浴室,她锁上门,两手撑着洗手台,大口喘息了好几声。
抬起头,她看到,镜中的短发女孩此刻脸颊绯红,甚至连脖颈上方和耳根都是红的。
因为肤色白,更是显得鲜红欲滴。
刚刚惠熠说话时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依然在她的眼前,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即便她是个毫无恋爱经验的母胎单身,都能从他的眼神里感知到一丝全然陌生的情愫。
这丝情愫,远高于普通同事,也不等于好朋友。
单单只是把她看着,就足够引诱到她,让她为之颤栗和情动。
怎么办。
……她感觉自己都有点儿把持不住了。
她怕惠熠还没出手,她就先出手了。
这真的很矛盾不是吗?
明明自己那么害羞那么怂,但又按捺不住想要离他更近一点、突破界限把他彻底占为己有的小心思。
言布布就这么发了老半天的呆,直到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上黏糊糊的衣服冻得自己冷着了,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开始开热水、脱衣服。
糟了。
她突然发现,她要换洗的贴身衣物和浴袍都没有拿进来!
她将原本脱了一半的衣服再手忙脚乱地穿回去,关了水,跌跌撞撞地打开门锁,一拉开门,人就傻了。
惠熠此时竟然就站在浴室外头,而且——他还没穿上衣!
她垂涎了很久的、他防晒泳衣下的身体,此刻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一大片白得透光的皮肤,肌理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晃得她一整个目眩耳鸣。
……这种漫画男主般的身材,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惠熠见她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猛瞧,这时勾着嘴角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没听到水声,想着你应该还没洗,想敲门拿给你的。”
她低头一看,是她装着换洗衣物的包和一条干净的浴袍。
“……谢谢。”她接过来,这才想起来要害羞,半低着头说,“……你怎么不穿浴袍啊?不冷吗?”
他看着她,顿了顿:“房间里只有一条浴袍,酒店说库存都发完了。”
“那你问他们再拿条浴巾……”
他忽然低声唤她:“言布布。”
“……啊?”
“还满意么?”
她听得一怔,不自觉地抬起了脸:“什么?”
惠熠轻轻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你看到的。”
他也不进来。
就这么和她隔着一步远,立在门外,在晦暗不明的灯光里,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股能从空气里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暧昧,又再次被点燃了。
言布布方才在浴室里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脏,又瞬间跳回了喉咙口,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这暧昧氤氲得完全不受控制了。
因为她脑袋一热,居然抬手指着他的肩膀说:“我想看看你的后背。”
灯光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宽阔的肩膀上方肩胛骨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些从后背延伸上来的花纹线条。
如果她没看错,应该是属于……纹身的一部分。
他听了这话,眼眸微闪:“真要看?”
她咬着牙,点了下头。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和她之间只隔着半米的距离,声音几乎要融进这暖黄色的灯光里:“我担心你会害怕。”
言布布蜷了下手指,过了几秒,轻声说:“……我不会。”
惠熠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终于慢慢地转过了身。
在房间和浴室投射出来的光线下,她能将一切都看得格外清楚。
也因此,只一眼,她的瞳孔便急速放大。
男人身型高大,皮肤白皙光滑。身上的每一寸,似乎都经过了上帝的精心雕琢,没有半分瑕疵。
而在他硬朗的后背上,印着灯塔、海与波塞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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