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聪明吧,这可是一箭双雕之计。”思及方才的事,陈徴得意不已。
周珏以自己父亲的珍藏为彩头,这东西必定到不了他手中,就算最后陈徴赢了,他也不可能去周家讨要那张七骏图。
而今他输了,也不过输个七彩琉璃瓶,还送了周珏一个顺水人情,更重要的事——戚戎这小子输在他手里了。
一箭双雕,不外乎是。
陈徴把这些事解释给妹妹听,另外还有一件没说出来。
于他来看,这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陈徴一开始就没打算赢这场球,所以他答应让妹妹陈柔过来看球,就是为了让陈柔看到五皇子在球场上招架不住,连连失误的模样。
他不愿五皇子与自家亲妹接触,最好从陈柔这灭了这苗头。
谁知道周珏找来的西域高手竟是个假把式,害他险些在阴沟里翻了船,反倒让李瀚大出风头,甚至他心中都隐隐有些佩服。
后来换成戚戎登场,形势逆转,陈徴终于能称心如意了。
如今虽是输了,无伦哪方都说不了他一个不是。
“哥哥,你跟小侯爷赌了什么?”陈柔好奇地问。
陈徴微微一笑:“让他陪我下棋。”
陈柔也笑了。
她哥哥是个棋痴,最喜欢跟人下棋。
而戚戎小侯爷,则最烦跟人下棋,也许是从小到大被陈徴纠缠惯了,对持子对弈一事深恶痛绝。
陈柔笑道:“我能看哥哥和小侯爷下棋吗?”
“当然,你别看戚戎他今日在球场上威风,等明日哥哥在棋盘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陈柔笑着连连点头。
“陈七姑娘。”五皇子李瀚带着一个小宦官向他们三人走来。
李瀚此时已换了身衣服,穿着天青色圆领长袍,头戴玉冠,他的气质温文儒雅,正是雅俊如松的模样。
他说话时不急不缓,语调柔和,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只是他脸颊上还带着一团淤青,淤痕肿胀,破坏了往日的翩翩公子形象。
“五皇子。”陈柔与雁书向他行礼。
“小七。”五皇子李瀚言笑晏晏,一双桃花眼深情地望着她,“没想到你今日会来观球,我方才更应该好好表现才是,是我球艺不精,连累你兄长输了,还叫你看了笑话。”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示弱与自责,叫人舍不得责怪,反倒想要顺着他的话安慰一番。
陈柔笑了一下,淡淡道:“我来的时候听说戚小侯爷的球艺冠绝长安,五皇子和哥哥输在他手下,想来也不足为怪。”
五皇子李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话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让他怎么接。
陈徴也愣怔了片刻,他妹妹说的这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居然能从小七口中听到一句戚戎的好处……
“表弟他素来喜欢游猎玩闹,论起骑射之术,咱们这些个兄弟还真比不过他。戚将军在外,姑母走得早,没人拘着他,性子一贯桀骜了些,下手也没个轻重,方才好几次险些伤了你兄长,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李瀚笑得极为和煦,语气极为大度,彰显皇家风范,顺带不动声色将戚戎抹黑了一把。
听了这话,陈徴心中不悦,他颇有深意看了李瀚一眼。
陈徴与戚戎感情深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真论起感情来,究竟是谁向谁赔不是?
此时妹妹陈柔在一旁,他倒是不好说些什么。
只怕小七听了更恼戚戎。
这两人从小就不太对付,令他这个兄长操碎了心。
陈柔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瞧了眼脸上毫无痕迹的陈徴,又看了眼脸上带伤的李瀚,假装天真地笑出声:“我哥哥没伤着,倒是五皇子脸上——”
她不甚在意的笑声令李瀚心中生恼,这小姑娘完全不接他的话,更没有对他表现出丝毫关怀。
李瀚绷紧一张脸,却是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不由得抽气一声:“嘶——”
他的脸疼得皱起,身旁的小宦官惊慌失措地关心道:“五皇子,您要紧吗?去找太医看看。”
“不打紧,没什么大碍。”李瀚笑了笑。
陈柔盯着这两人的互动,目光落在那个缩脖子小宦官身上,这人头上戴着宦官纱帽,所有的头发束起,底下是面团一样的圆脸,长得清秀讨喜。
陈徴注意到妹妹的目光,出声道:“小七,盯着人家小公公看作甚?”
“哥哥,我只是有些好奇。”
陈徴无奈了:“人家小公公有什么稀奇的。”
陈柔状若不经地说起:“哥哥,五皇子身旁的小宦官怎么是个女子。”
她这话说出口,李瀚脸色惊变,他身旁的小宦官更是惊慌地低下头。
李瀚解释道:“她是我身边的侍女元元,只是年纪小,好奇心强,贪玩,想跟着来飞驰台看打马球,为了出行方便,才换上了一身宦官衣服。”
陈徴脸色变冷,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语气,淡淡道:“这小宫女瞧着并不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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