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岳人小嘴馋不懂事,当下便“登登登”的走过来,伸着小脏手就要掀姜珠玉的盔子盖找好吃的。
小丫看到了,一把抓住弟弟的手,认真的说,
“弟弟,咱们吃饭前,得先洗个手。要不肚子里啊,该长虫虫了。”
胡岳岳是家里的小霸王,一看没抓到没得吃,立马张开黑乎乎的大嘴哭了起来,一张嘴还露出里头蛀黑了的几颗槽牙。
陈容这时也领着胡香香走了过来,见胡岳岳的手被攥住了,便对小丫说,
“哎呀你这还当姐姐的,弟弟吃点饭菜都不给吃,你也太小气了!”
姜珠玉虎着脸,
“我们家丫难道说错了?吃饭前就得洗手,你瞅瞅你儿子那黑乎乎的手爪子,这要真抓进去了,我们还吃不吃饭了?”
姜珠玉在三妯娌里头一向是厉害的那个,即使如今陈容生了个儿子,也不敢在她面前出风头。
听她这么一说,陈容悻悻的不敢说话,半天才吭哧吭哧的说上一句,
“珠玉,你们这是往哪去啊?”
姜珠玉扬了扬手上的盔子,“给我老娘送饭去,顺便就在那吃了。”
“奥。”陈容面上有点失落,看来,这场秋风是打不着了。
不过,心知没戏,她还在那里眼巴巴的瞅着。
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就这么站在风里头,那样子,看着也真可怜。
姜珠玉瞅着眼巴巴望着盔子和大馒头的胡香香胡岳岳,
胡香香的辫子扎的歪歪扭扭的,裤子还短了一截,胡岳岳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拖着大鼻涕,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她和嫂子陈容从前的关系不错。
没生岳岳之前,两个只生了女娃的女人,几乎算作是同一战壕的战友。
她性子干脆挣钱好手,陈容性子柔软帮她带娃,两妯娌相互帮衬,也算是相得益彰。
谁没想到,陈容生了个男娃后,这个革命战友就叛变了嘞?
她到底心软了下来,
回头进了屋,将剩下的酿豆腐和冬瓜肉片汤盛在搪瓷缸子里。
胡香香刚要积极的上去拿,她却没松手,而是低头看向胡香香,
“香香,我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说,你二叔不待见小丫,就喜欢你弟弟?”
说话的时候,她的嘴唇抿了一下,眼中神色严肃了起来。
胡香香脖子缩了缩,没敢说话。
陈容见姜珠玉不高兴了,在旁边打圆场,
“哎呀珠玉,这不是……小孩瞎说吗?”
“瞎说也没这么瞎说的!”
姜珠玉斩钉截铁的说,
“你们都是一起玩大的堂兄弟。小丫没有兄弟姐妹,以后你和岳岳就是她最亲的同辈。你明知道小丫喜欢他爸,你咋能那么对她说呢?小丫不懂事,可你已经长大了,是小学生了!有些话该说不该说的,你也得明白明白了!”
姜珠玉火气上来了,陈容更不敢说话了。
胡香香瞅着二婶沉下来的脸,和手上拎着的搪瓷缸子上,不甘不愿的说,
“二婶,我错了。”
“不是跟我说,跟小丫说!”姜珠玉沉着脸说。
胡香香不情不愿的和小丫道了个歉,姜珠玉这才算了了这事儿。
她瞅着娘仨端着不锈钢缸子出了门,瞅着他们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这才转过身来,领着小丫往娘家的方向走去。
*
陈容回到家,和婆婆梁翠华学了刚刚姜珠玉说的话。
梁翠华吧嗒了几口旱烟,缓缓吐出几个眼圈,
“这老二媳妇,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等今天老二回来,我非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不可!”
话说的斩钉截铁,却没注意,自己还吃着老二媳妇做的饭菜。
陈容迟疑着问,
“妈,老二是真要把春薇接过来住吗?春薇一个黄花大闺女,住老二家里头,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齐春薇是梁翠华嫁到外地的表妹生的闺女,今年刚二十,正是要嫁人的年纪。
这个年纪跟着年纪轻轻的表哥表嫂住,怎么说都有点不合适。
梁老太“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瞅着窝囊的大儿媳妇就不顺眼:
“有啥不方便的?老二家人口少,房子空着,住春薇才是顶顶合适的!要你觉得不合适,让她住你家?”
陈容不说话了。
她又不是没见过春薇,那姑娘长得跟一根水葱一样,又年轻又水灵。
长相虽比不得小镇一枝花的姜珠玉,那比她自己,还是强多了的。
这样的远房亲戚放在他家屋里头,她怕自家男人起了心思。
不过,这样的姑娘,放在二房屋里头,就能放心吗?
陈容低下头默默的喝着汤,耳中听着婆婆骂胡香香“饿死鬼托生”,
无非就是胡香香多夹了一块排骨,胡岳岳吃不够了。
她心里想着,单眼皮耷拉下来,掩盖住了内心的所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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