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珠玉足足晾了梁翠华五天。

第五天晚上汪春枝找过来,说已经找到了一个肯给一千块钱买工位的人后,

姜珠玉心里有了底,这才在第六天陈容又来请时,慢悠悠的跟着陈容一起去了胡家。

胡家的木头床上,梁翠华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一屋子浓重的烟气蒸腾,差点没把姜珠玉给熏晕过去。

“妈,这么熏人,咋能待啊!”

姜珠玉一边用手扇着烟气,一边利落的将门帘掀起、窗子也打开了透风,

一股股凉风穿堂而过,登时将本来飘飘欲仙的梁翠花给吹得脑门子发凉。

“你干啥你!”

梁翠花就好抽这一口烟,底下小辈也没人敢说她,她也乐于让自己享受别人受罪。

谁想到姜珠玉来了之后,三两下就将这大好的氛围破坏殆尽,气得她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这不是为您好吗?这一屋子烟气咕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搁屋里头烧纸钱呢!”

烧纸钱!给谁烧?

梁翠华被姜珠玉气的脑门子嗡嗡的,又不好说啥,只得耐着性子问:

“大春家的,大春闹得那一档子糊涂事,你咋不过来劝劝他啊!”

姜珠玉抿唇一笑:“您这话说说,您不是在教育他吗?咱们镇上谁不知道,大春可是有名的孝子!有您教育着还有我什么事啊,对吧?”

说到这里,姜珠玉又不咸不淡的补上了一句:

“况且,妈,平时大春做好事,您不是还鼓励呢吗?每次见我,都说大春心好,让我担待,让我家里头的事多顾点。怎么今天,就和大春闹这么僵啊?”

梁翠华差点没让姜珠玉的一番挤兑给气的背过气去。

曾经和现在哪是一样!

曾经胡大春帮人,动的又不是她兜里的钱。

反而他对外人大手大脚,也常常拿钱贴补她。

可现在,胡大春的工位可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这要是真拱手送人了,

那她平时的贴补咋办?过年过节的猪肉牛肉咋办?老儿子的工作和媳妇又咋办?

梁翠华不信姜珠玉不着急,但看着眼前的二儿媳妇,明显是不打算掺和这事儿了。

她转了转昏黄的眼珠子,声音缓和了下来:

“二儿媳妇,大春要真丢了工作,你咋办,小丫以后的学费咋办?你咋都不为了你和小丫多想想啊!”

姜珠玉“嗤”了一声:

“大春一个月那四十块钱,能拿回来十块就不错了!难道我们娘俩就靠着他那十块钱过活?妈,不是我说,大春这工作丢或不丢,我还真不放在心上。不过,我也得说,陈跃云两口子算计的太精了,真不是人干的事!”

“哦?怎么说啊?”梁翠华支起了耳朵听。

“您知道外头一个国营饭店的工位卖多少钱吗?起码得六百块!可是,陈跃云他们两口子一百都不准备给大春,就想让大春白白将工位给他们!您说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吗?”

梁翠华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敢情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钱!

怪不得胡大春当初倒腾工位的时候,瞒得那么紧!连老娘都不知会一声!

又一想想那白花花的老头票子,更是又急又馋,气的胸口都痛了!

姜珠玉见梁翠华心里的不甘翻上来了,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要我说啊,如果大春真是执意要把这工位让出去,您天天关着,那也不行。这几天还好,关时间长了,那单位还不得把他给开了呀!但是,要这么白白给人家,那也不行!话又说回来,这位置当初是我爸让给他的,就算要给,那也应该给我,哪里有给姜珠媚他丈夫的道理,您说是不?”

梁翠华嗫嗫嚅嚅的不敢接茬,又问:“大春家的,那你说,该咋办啊?”

“要我说,让工位可以,但咱们得要钱!妈,我也想过,要是真把这工位让出去,我就给您两百块钱做体己钱,可惜啊……这陈家估计看上大春心软,肯定不肯给钱!”

梁翠华此时已经被那两百块钱给钓上来了。

那可是二百块钱啊!

她现在加上大房的积蓄一共也就五百来块钱。

要真有着二百块钱,走动走动,也能给老三找个正式工了!

梁翠华心里盘算的欢,忍不住问:

“那……真能找到出钱的人吗?而且,哪能换工位的时候,不让大春知道啊!”

姜珠玉点点头:“这事儿我之前听春枝婶子说过,不少人想要买呢!不过,具体的人选我得去问问她。至于这过程也好说,我和宋叔叔说清楚了,大春也发现不了。不过,妈,这件事儿你得帮我瞒着大春。要让他知道这工位不是给陈跃云的,那可有的闹了!”

梁翠华自然是满心满口的答应下来。

婆媳俩又坐了一会儿,气氛居然是从未有过的和谐。

姜珠玉临走时,梁翠华居然还依依不舍起来。

等将姜珠玉送出门口,梁翠华一转头,看到正怀疑的瞅着她俩的齐春薇,语气又坏了起来:

“瞅瞅瞅!你瞅啥?赶紧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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