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说完,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曲玲珑像被抽去了神识的木偶人,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哀哀地哭了起来,那声音像是在泣血:“果然啊,我在这世间就是无人要的累赘。还妄想着从别人那里得到爱?父母,姐妹尚且如此,我有什么资格再去奢求呢?”

她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我一直都是个没人要的,被嘲笑,被设计,被舍弃不是应该的吗?只怪我,怪我不自量力……”

曲玲珑的声音越说越低,低的几乎再也听不到。她麻木地朝门外走去,屋外风雪漫天,她很快消失在那一片雪白中。

睡梦中的曲玲珑被那深切的悲凉魇住了,她的额头滲出了汗珠,泪珠从眼角滚滚而下。

“不要,不要……”

她低低地呓语着,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要能有个人爱我,就如此难吗?

床上的少女摇晃着脑袋,身体也剧烈地动了起来。

在书案前的罗玄听到声响,瞬间一惊,迅速向床前奔去。

只见曲玲珑的发丝早已汗湿,双颊通红,显然被梦魇困住了。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不怕,我在你身边。”

罗玄将下颚抵住曲玲珑的头,将她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轻轻吻了上去。

曲玲珑终于从这梦中挣脱出来,只是有一瞬间的恍然。

梦中少女的哀和痛,她感同身受。就像,就像她本就是那梦中的曲玲珑。

她呆呆地缩在罗玄的怀中,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不是她,不是她。

书中的罗玄没有爱过曲玲珑,所以也不会是原身。她只是做了一个恶梦罢了。

曲玲珑将头抬起,看着眼前清俊秀美的少年,只能感叹肯定是那个吻的原因。他们进展的太快,她不自觉地有些患得患失,才会做这样一个梦。

她反手搂住了少年的脊背,喃喃自语道:“不会是我逆天而为,老天要来惩罚我吧?”

罗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轻轻拍打抚慰着她。

一间偏僻的房屋中,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相对而坐。

朝北的男子,眉目舒朗,丰采高雅,即使身着布衣,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姿。

正对着他的男子,也是身穿玄色锦衣,两弯眉浑如刷漆,唇红齿白,姿容极好。

他端起手中茶杯,开口道:“文轩,世人都称那罗玄为旷世奇才。但在本王却认为你也不不遑多让。你也不过是少了家世背景罢了。”

林文轩未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二皇子萧景明继续说道:“不过现今你在寒族中颇有威望。只要这次科考你能一举夺魁,假以时日,你必能担起半边天。”

林文轩放下杯中,朝向萧景明,目光清明:“我只求玲珑能在我身边。”

萧景明讷讷一笑:“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再说你那小青梅不是一直心中有你吗?所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见林文轩并未接话,反而神情凝重,也不觉言语严肃起来。

“现在朝中虽然是世族当道,但是皇上已经起了忌惮之心。假以时日,寒门子弟将是父皇拿他来与之抗衡的利器。”

他看着不发一言的林文轩:“朝中局势肯定会改变,你在本王的扶持下必定会一飞冲天,成为寒门的领导者。”

萧景明的眼神犀利起来:“望你莫要辜负了本王的一片爱才之心。”

“文轩既然归于二皇子,必定不会有负于您。但是,玲珑是文轩一生执念,也忘您能成全。”

萧景明哈哈一笑:“那是当然,本王设计让她嫁于罗玄,说到底也是保护于她。否则以曲风恒那性子,她也不过被送出去,成了别人等价交换的玩物。至少,以罗玄的为人,肯定不会作践于她。”

他想起在府尹门口相互依偎着的男女,突然心烦意乱起来。

玲珑嫁于罗玄已经一年多,这一年他拼了命地攻读,只想早日能成为人上之人。

他出生世井,父母又都是那种混不吝的人物。所以,他唯有靠自己,才能改变命运,不光是自己的,还有玲珑的。

所以即使当时他有万般不舍,也知道必定会伤了玲珑,也还是顺势而为,未多加阻碍。

好在,玲珑心中确实有他,否则不会自己母亲次次登门,她必定有求必应。甚至因为这个,还坏了自己的闺誉。

最近的府尹大人焦头烂额,王三子死后,他盘查了众多地痞流氓,都一无所获。

那王三子的家人,也不知受谁人唆使,天天来胡闹。说是,他们包庇世族,贪赃枉法。

他实在被他们弄的没有办法,却又一筹莫展。今日,那妇人又来闹。他被逼的回了内院。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和她惊世骇俗的话。

也许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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