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竭力想让自己面上保持冷漠,可嘴角依然克制不住地往上翘起。
他就知道,小兔子喜欢他。
喜欢得不得了的那种喜欢。
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家,当众示爱说出这番话来,肯定有损名声,往后能不能嫁出去都难说。
到时,大不了他大发慈悲,将小兔子纳进侯府。
小兔子的名声因他而坏,那他自然是要担些责任的。
陷入沉思的小侯爷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想法有多么双标。
原先他也不是没遇见过接近他并口口声声说钦慕于他的女子,却都被他嫌弃太过聒噪而懒得理会。
到了谢依白这,他就想起要负责了。
真是国际驰名双标。
不过黎雾心里虽然得意洋洋美得很,但面上还是作出了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模样,再怎么说他还是个小侯爷,那就得有个小侯爷的样子。
被个平民当众告白就欣喜万分那像什么话。
水烟睁大双眼:“你莫不是看了二白那本《拯救阴郁小侯爷》后才爱慕上小侯爷了吧?虽然那本书以小侯爷为原型,但书里小侯爷的性格和现实中的性格可差了许多,你得分清你爱上的是角色还是小侯爷那个人。”
水烟越想越顺:“难怪你先前还叫我去看二白的书,原来你被书影响得这么深。”
谢依白:“……”
她冤啊。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手贱写《拯救阴郁小侯爷》啊!
如果可以,谢依白真的想在这本书的扉页上添上一个郑重声明:
本书所写的小侯爷,只是古言热门人设之一,与现实并无任何关联,切勿代入真人ky,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可惜加不得。
谢依白勉强撑起一个笑脸,“我倒觉得二白那本书有损了小侯爷的形象呢,我从没听闻小侯爷哪里阴郁,而且尊贵无比的小侯爷又哪里需要人来拯救,荒谬得很。”
这叫我骂我自己。
没办法,谁让小侯爷本爷就在现场,她还欠了小侯爷一本《我暗恋小侯爷的那些年》呢。
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顺着小侯爷的意思保命要紧。
水烟瞟了眼四周,凑到谢依白身边:“那你是听的少了,据说那小侯爷性子暴躁为人阴晴不定,还是个病秧子,除了身份尊贵以外一无是处……”
谢依白越听越胆战心惊,虽然水烟用的都是气声,可不代表小侯爷他听不见啊。
眼看着黎雾脸色愈来愈黑,大有盛怒之势,谢依白连忙打断了水烟的话。
“我不许你这么说小侯爷!”
水烟:“?”
眼见水烟一脸无可救药地看向她,谢依白默默深藏功与名。
水烟倘若再继续说下去,估计明年今日她坟头的草已经三米高了。
她这纯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水烟叹了口气:“谈及他人的情感问题姑娘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看不破呢。”
谢依白:“是这样的,这辈子我太幸运了,没吃过苦,所以就想吃吃爱情的苦。”
水烟苦口婆心:“你选别人,苦也只是如莴笋那般,但你选小侯爷,那等同于直接啃黄连了呀!”
谢依白:“……”
再说下去,她好不容易保住水烟的小命又要没了。
谢依白恼羞成怒:“只许你为爱痴狂,不许我一直很安静啊,就让我保持暗恋不好吗?”
水烟:“……”
怜青拍拍刘虎的肩:“大伯,看来你没戏了。”
刘虎面上悲伤,“其实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料到了,我本就年事已高,怎能配得上谢姑娘,是我自作多情痴心妄想了……”
刘虎刚假惺惺地抹完泪,门口的护卫张望了一下,见到刘虎后给他拿了一袋油饼。
“刚才自称是你夫人的女子过来让我给你的,说她带孩子从青金搬来秀水住了。”
刘虎捧着油饼无语凝噎:“……”
水烟:“夫人?”
怜青:“孩子?”
刘虎:“……”
刘虎:“是的,我和我夫人,有个孩子。”
水烟柳眉一竖:“好啊,没想到你看起来老实,私下里却抛妻弃子还妄图染指谢姑娘。”
怜青:“还动不动吟酸诗装深情,可真有你的啊。”
刘虎:“……”
好也让你们说了,坏也让你们说了,现在他倒里外不是人了。
他委屈啊。
水烟纤长的手指一挑,对那护卫说:“快把那位夫人请来,正好今日当堂对峙,让他夫人看清他丑陋的真面目。”
刘虎:“!”
谢依白只想说一个惨字送给刘虎。
原本好好的盘查刺客之事,现在被怜青一路带歪成大型情感纠纷节目了。
节目名她都能立马起好,《无耻!身边有如此贤惠的妻子,竟不懂珍惜,背地里妄图诱引无知少女》
刘虎登时急了:“别!千万别!要我媳妇知道这事她得揍死我!”
水烟冷哼了声:“有胆做没胆认?”
刘虎:“我没胆。”
水烟:“……那就更应该让你夫人给你长长记性。”
她一扬手,护卫便低头称是,一路小跑向门外奔去。
他那小碎步落地的声音,就是刘虎的死亡倒计时。
刘虎一脸怨念地看着怜青,怜青脖子一凉,他摸摸脖颈,小声和谢依白嘀咕:“他怎么这么看我?”
谢依白面无表情:“或许他在想和你生不能同眠,死亦能同衾。”
怜青:“?”
谢依白:“再白话一点,就是如果他死了,肯定也要把你给带走。”
怜青:“……”
刘虎的妻子宋芳身型极为彪悍,双手的指节处还长着黄茧,一看就是位当家的主。
刘虎一见到她,身子都得和筛糠似的,“媳妇你听我解释!”
宋芳疑惑看着他:“解释什么?”
被这么一问,刘虎顿时哑住了,谁都还没和宋芳说些什么呢,这让他怎么解释。
要是他自己主动提,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虎心下情绪复杂,如果他再不提那件事,就真会被妻子给误会了。
这么多年的艰辛都是妻子一路陪他走过来的,他可不想让妻子误以为他真的喜欢别人了。
如此一想,他心中有了抉择。
“你们不是想查刺客的事吗?我或许知道一二。”刘虎抬头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快别八卦那些小情小爱的了,赶紧问他有关刺客的事。
在场的人顿时被他这句话完全吸引。
水烟眯起眼:“刺客一事,与你有关?”
刘虎刚要开口,四枚箭羽从暗处袭来,不过目标却不再是谢依白,而是刘虎和怜青。
怜青随手拿了护卫的长剑击落暗箭,“铮——”
兵器相接时巨大声响沿着震感而不断回荡蔓延,箭尖抵住剑面时擦出火花,溅落四方。
谢依白听到声响后下意识一缩头,却愕然发现这回刺客刺杀的对象竟不是她,在错愕中,她看到怜青跃身踏上二楼。
与那在黑暗中隐匿着的身影激烈交手。
谢依白壮着胆子踮起脚尖望了一眼,发现那刺客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露出苍白的肌肤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鞭痕。
他手执一柄剑和怜青过着招,但却节节败退,身上开了不少道口子。
怜青游刃有余间,那刺客已经开始粗粗喘气了。
而刺客,正是刚才在台上表演的那名剑客。
大堂的人眼见这场景,都赶紧缩在墙边一角,生怕这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谢依白看着怜青那行云流水的漂亮招式,微微皱了下眉。
她侧眸看向捂住头惊慌失措的刘虎,轻轻问了句:“雇佣杀手的人,是那位冒充小侯爷的人,还是那位流莺?”
刘虎讶异地微微张嘴,似是吃惊谢依白竟能问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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