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梁碧落眼疾手快地扑了上去,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抵在了林常峰的脖子上,那柄匕首上黑气萦绕,她颤抖着说:“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他!”

此时。

段临韵正使用灵力帮助林端阳疗愈身体,他正屏息破阵,一心不能二用,只有那玉沉剑可以随心而动,但是如果太过激进而误伤了林常峰,可就糟糕了。

祁钰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还不能……不能轻举妄动。

段临韵嘴唇微微动了一动,一声密语轻轻钻入了她的耳朵:“我要破阵,言行受限,我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拖住。”

他深深看了楚辞一眼,随即徐徐坐了下去,那白衣沾上了满地的泥泞,看起来格外狼狈,他却无动于衷地坦然打坐运功,无数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两掌之间传入林端阳疲弱的身体中,林端阳正紧闭双眼被迫承受着锁妖阵与疗愈灵力对抗的痛苦。

眼下……只有自己,还得拖一会。

楚辞甩了甩红绫,冷笑道:“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的话,亏你还是知州夫人!”

“石大人,你就是这样管理定州的吗?你就是这样教导石泉的吗?”

石磊也完全没有料到梁碧落会这样,顿时紧张道:“碧落!你先把刀放下。”

梁碧落低低一笑,声音嘶哑:“你也来劝我,是吗?”

“不……我不是。”

“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泉儿,有没有!”她绝望地流着清泪,神情凄然。

石磊默然不语,许久才道:“我是知州……”

她了然一笑,绝望道:“是,你是知州。你是这定州的父母官,你的孩子什么也不是,泉儿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可笑!”

“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什么,我不懂十月怀胎之苦?我不懂担惊受怕之痛?我不懂泉儿当初断了气后的茫然无措?到底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泉儿好不容易回到了我们身边,为什么要让他回来,为什么要让他出现!”

楚辞也森然道:“今日之事已经无法瞒天过海了,难道你们真的要违天下之大不敬吗?”

梁碧落也红着眼看他,逼迫着他做决定,她紧紧握住匕首,那手却因情绪激烈而不住地颤抖着,那匕首上不知注入了什么符咒,很快,林常峰的脖子便见了一丝红,人也昏昏沉沉的,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她心中着急万分,快点,再快点……

“你们都别动,否则我立马杀了他!”

“夫君,你想想我们的泉儿啊!”

楚辞还对他有一丝希望,催促道:“石大人!”

石磊低头不语,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良久,他才咬牙道:“楚辞,段临韵,为虎作伥,与妖魔为伍,意图祸害定州百姓,必杀之!”

他终于挥下了手,林家的大门被彻底轰开,一队装备精良的暗卫涌了进来,将这小院逼的密密麻麻。

楚辞深深看了石磊一眼,她终于对这个定州的父母官彻底失望。

曾经笑语相对的人,如今却挥下了那只绝情的手,将她要永远困在这雨夜里。

定州的父母官,千道宗的祁钰,身形叵测的黑袍人,整齐排开的暗卫。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她,还有她身后的段临韵。

梁碧落急切道:“退后!杀了那个树妖!否则我就杀了他!”

祁钰想要动作,却被梁碧落制止住了,她眼中紧紧盯着那个树妖,只要他死,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可解决了!

林端阳必须死!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杀了他!”

她手中无力,却牢牢桎梏着虚弱的林常峰,手中轻轻一划,眼看就要挨上。

林常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忍着脖颈间的痛楚,喘息着笑了一声,随即拉手,用紧凭的力气拽过梁碧落的胳膊。

狠狠一拉!

他壮烈一笑:“端阳,父子一场,缘尽于此,不必挂念!”

“林某多谢二位少侠!此生再也不能报答了!”

不好,他竟为了端阳一心求死!

楚辞大惊失色,立刻抽出红绫去夺那把匕首,可祁钰却鬼魅般又缠了上来,一柄利箭再次射来。

楚辞一心救人,却不料被祁钰射中了束发的发带,一头长发迎风散开,却被来势更加凶猛的雨点打湿,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上。

此刻,阵破!

一道金光闪起,段临韵来不及调息,狠狠压住口中的血腥之味,即刻飞身而起,转身就扑了过去。

却有一人比他动作更快!

“爹!”

林端阳凄惨一叫,化身树藤瞬间移了过去,方才段临韵注体内的灵力让他此刻精力充沛、行动敏捷,甚至比段临韵的速度更快。

他扑了过来,一把拍开了林常峰,段临韵凛然去拉,却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袖。

大雨磅礴,雷声响起。

梁碧落见林常峰发力,那匕首被他拽了下去,她癫狂万分,发狠地向下一刺,却没想到被林端阳不要命地拖了过去,那匕首也顺势戳了进去。

“噗……”

一朵血红的花从他的胸口处绽开。

林端阳睁大了眼睛看着众人,茫然无措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匕首,又释然地望了望被他推出去的林常峰,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

可他什么也说不了,越来越多的血涌了出来,从他的嘴中喷射出来,洒出一道血雨。

方才还感受到自己鲜活的生命力,即刻间便如澄月河水一般流逝而去,双手越来越越无力,他膝盖一软,跪倒在了雨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