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赵宝珠的目的也达到了,愉悦地撩了下卷发,“哦对了,妈妈让我通知你今天晚上叫上闻总一起回去吃饭,千万别忘了不然她亲自打电话给你。”

“你们都是情侣了,”她笑笑,“这点事情他不会拒绝你的吧?”

......

奚白深深地吐了口气,抬手敲门。

《囚春》中阿麋的剧情并不算多。

她原身是神山下脚下的一株白桃,因为祖辈一支触犯过上神,所以本可以不过数百年便可修仙得到,却生生要挨过千年。法力低下的桃花一族的生命鲜少能那么长久,于是世世代代最多也只是修成人形,过着普通人类的生活。

而小桃妖阿麋一出生就是人形,她聪明伶俐,再难的法术一学就会。

在某个雨天,一个背着剑的少年游侠躲在了她真身的树荫下。她瞧着人家好看,起了调戏之意,用枝桠摸游侠小脸,被游侠红着脸逼出了人形。

游侠是女主一个微不足道的暗恋者之一,为了实现女主的大业被反派抓走利用对付女主。而阿麋也因为女主刺向游侠的那一剑后黑化了,配合反派干了许多坏事,最终却死在清醒过来的游侠剑下。

是个没法洗白,又十分遭读者厌恶的反派角色。

但倘若演好了,也能叫观众印象深刻。听见里边准许后,奚白推门进去。

卫尚国坐在长桌后,在几个穿着工装服的副导演和编剧中显得极为优雅美丽,看向她时没有半点笑意,冷淡地让人拿了份剧本给奚白,与颁奖那天截然相反。

“试试这段。”

旁边的副导演有些犹豫,“这段是高潮情绪,比刚刚其他人的难度要高——”

女人一身白色小西装,不笑时眼尾的皱纹都显得冷淡,手指敲了下桌面:“难道她要是被选上了,也要因为难度高就不演吗?”

一句话堵得所有人不敢再劝。

卫尚国给奚白挑的这段剧情,是阿麋发现游侠被反派抓走炼化,女主追去想要救他,但却因为男主生命垂危被迫选择了放弃游侠,游侠失去了求生意识,阿麋想要杀掉她却反被女三重伤的剧情。

奚白酝酿了下情绪,朝扮演女主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众目注视下,她先是怔怔地站在原地,身形摇摇欲坠,而后一声闷响摔跪在了地板上。

她盯着一个卡通小板凳看,那是“在反派手中昏迷不醒的游侠”,明亮的眼眸里泛起一层雾气,绷着倔强的不相信。但一颗泪珠,悄然从眼尾跌落。奚白倏地偏头看向高大憨厚的工作人员,撑着剑柄站起身,挥剑架在他的脖颈上,蹙眉,神色绝望又愤怒,“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为什么不救他?!”她语气冷静地盯着女主,刀剑划破了皮肤,紧攥着剑柄的指甲也因为太过用力变得劲白,过分沉静,眼泪却在不住地往下落。

奚白的美是带有攻击性的,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颦一笑总透着几分勾人的妩媚,只是平常时总是很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又刻意画着显清纯的妆容,才叫人忽略了这种秾丽。

她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乌亮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见到心上人的欢喜,蒙着灰,反常的冷静后逐渐染上偏执暴戾。

“他那么喜欢你,可你呢?”

轻而易举地就能因为旁人,放弃他。看着他像个残破的布娃娃,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你对他笑一下,他都可以在我面前高兴许久,笑得像个傻子。他还说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侠士,这样你就会觉得他也很优秀了。

可你对他的好,就像施舍。

奚白的眼神逐渐疯狂入魔,裙摆无风自晃,笑容无声灿烂。“我会让你后悔的。”

那一笑,让在场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仿佛那个为爱入魔的小桃妖,真的现世了。

.......

奚白接过副导演递来的纸巾,擦去眼泪。

这个角色虽然坏,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好像也是个很可怜的暗恋者。

她的后半生都在追逐着少年游侠,暗恋无声,也无回响。

奚白吸了吸鼻子,这样想,自己好像还算幸运,至少还能站在他身边。

奚白之后就是中场休息了,副导演们都出去舒展胳膊腿了,卫尚国将她留下来,笑容懒散:“刚刚没因为我的态度不高兴吧?”

奚白自然是笑着说没有,她和卫尚国没有交情,人家犯不着对她好。

“等你正式进了圈就会发现,别人对你表现得太温和也不好。”

“我原本是想邀请微博上一个跳舞的小姑娘来试镜的,她微博下许多人都艾特我。但她遮着脸,又没回我消息,我就打消了念头。”卫尚国把玩着打火机,笑吟吟地吐了口烟圈,“你倒是很在演戏上很有天赋,以后要是红了可别忘了我今天给的机会啊?”

这话......

奚白不确定地看向她,卫尚国笑而不语。

临走前,她说:“你和我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很像,她刚回国,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

卫尚国的示好让奚白有点不自在,从没有听说过知名导演会对一个小透明这般亲切地关怀。

据说卫尚国入圈时才十几岁,一路岌岌无名,直到三十岁才凭借着那部《戒吻》打出名气。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瞧着却不过刚三十的模样。很多人第一次听她的名字还以为是个男人,也瞧不上她,可她后来做的比谁都好。

圈中对她的评论两极分化,电影导演说她去导电视剧,一身铜臭味,实在掉价。拍电视剧的导演又觉着她清高,自命不凡。

是是非非奚白不想掺合,索性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杂的,打开手机准备叫车回学校,忽地听见面前响起一声鸣笛。

她点着手机,往旁边让开。

可那车还在按喇叭。

她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抬眼看过去——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男人懒散地抬了抬眼尾,指间猩红的烟头萦萦腾着白雾,模糊了他气势逼人的相貌。

“回家再看也不迟。”他了然地低笑,眉眼下透着几分风流色气,“嗯?”

奚白的脸腾一下爆红,慌慌张张地收回视线,眼神飘忽不定,死鸭子嘴硬道:“你关灯哪里看得见啊?”

闻祈年指尖微顿,笑眸半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行,别到时候......”他唇角微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微粝的指腹摩挲着,声音从嗓子里荡出来。

“哭着求我...关灯。”

黑色的碎发垂搭在眼角,领口也敞着,配上此刻这副风流的神情,□□迷乱。

奚白燥得浑身火烧,恰好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如逢甘霖解救了她的窘境。

她忙拿过中央台上的手机接通,递过去,程寻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出:

“她回国了,你知道不?”

奚白耳尖竖了起来。

闻祈年瞥向身侧,微顿,舌尖抵了抵牙根,“然后?”

“今晚组个局,记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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