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扒了她的皮做狐裘,那扒了你的皮能做什么?”重渊似乎在笑,兴致勃勃建议着,“倒不如做一盏人皮灯笼,挂在树上吧。”

司南悠脸上血色瞬间消失,苍白着脸咬紧唇紧张地不敢动。

“不好,她可能会吓到。”重渊眼底的血色越来越重,似喃喃低语,“还是抽了骨头,磨成骨剑给她玩更合适。”

重渊说着,还笑着问司南悠。

“你见过她,你觉着她会喜欢你的皮还是骨头?”

司南悠牙齿都在颤抖,磕碰了半点,才僵硬地说道:“她该是不喜欢我的。殿主,殿主的小宠,自然只喜欢殿主。”

重渊无疑被这个答案给取悦到了。

低笑了声。

“没错。她只喜欢我。”

而后眼神冷冽,盯着司南悠一字一句道:“再有下次,我让你皮骨无存。”

司南悠等到殿主走远后,软软瘫倒在远处,大口大口呼吸,冷汗直冒。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那个狐妖,果然不能留。

绝对,绝对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丝缕……一定要解开。

*

酥酥路过了东殿,在大殿门外沉默了片刻,没有进去。

东殿是不安全的。

重渊会来扒了她的皮。望星坡去不了,那她还能去哪里?

酥酥在赤极殿多年,她喜欢的都是温暖地,炙热的,能晒到太阳,嗅着花香的地方。

若说她从来不曾去过的,可能偌大的赤极殿也就剩下一个潮生洞了。

潮生洞还在落云谷的西边。那是她从来不会去,重渊也从来不会去的地方。

他们都不喜欢的阴暗潮湿。

酥酥绕过东殿,绕过星桥,越走越远。

天快要黑了。

她站在原地抬眸看了看天空。

不是的,是黑云密布,遮挡了几乎全部的光线。

是要下雨了吗?

酥酥踩着枯枝积叶的小路,越走越难,索性变回狐形,将尾巴高高扬起。

蓬松漂亮的大尾巴,一如既往的骄傲晃动。

曲折小路一路走到头,是落云谷的羊肠小径。陡峭,崎岖。甚至有不少巨大的蜘蛛趴在树之间的丝网上,拦住小路。

幸亏酥酥是小狐狸,矮矮的一团,轻松跑了过去。

落云谷越往下,越冷。也越潮湿。

同样,像是夜幕已经降临,昏暗地,几乎只能看见树林岩壁的轮廓。

酥酥跌跌撞撞跑着。她还记得之前他们提起潮生洞时说过,落云谷最西边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他们曾经去捡回来过某个人的遗骸。

窸窸窣窣地,似乎是小兽在草丛里窜着。

酥酥一路找到了最西边。

走到那里,脚下踩得土地都是松软泥泞的。一路走着,她皮毛都被雾气打湿了。

她终于找到了潮生洞。

阴暗潮湿,甚至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浊气。酥酥也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钻了进去。

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了。

重渊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酥酥跑进潮生洞,才知道为何此洞名为潮生。

岩石壁渗着山壁水,滴答,滴答,落在茂密杂生的野草上。几个洞穴呜呜风声不止,绵长地,仿佛凶兽低吼。

她变回人身,头发衣衫都浸湿了。

潮湿,阴冷。

是她最不喜欢的。

但是眼下她很满意。这里没有重渊。

酥酥从锦囊里掏出一张小毯子,靠在岩壁上裹着小毯子就这么将就睡着。

饿了啃两口肉脯,渴了就喝山水。

其实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发呆,好像想了很多很多,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想。

以往避之不及的,现下成了她最自在的地方。

酥酥甚至学会在林子听声音,分辨是什么在草里钻。

时间好像成了最无用的存在。她看不见太阳。不知道东升西落。

当她从林间捡回来一抱枯枝,打算用草编出一个板儿来时,空气似乎在扭曲。

酥酥呼吸有些不顺,而下一刻,眼前的空间被乍然撕裂,面部爬着黑色符文的男人,一双眼几乎布满红血丝。

直到看见她的那一刻,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才松开。

他厌恶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阴暗,潮湿。

最是他深恶痛绝的地方。

但是不听话的小狐偏偏在这里。

难怪他找遍了整个赤极殿都找不到她。不得已用了丝缕。

还好,丝缕还在。让他心宽了两分

但是没想到他找遍赤极殿找不到的人,居然藏在了她最不喜的地方。

看见重渊,酥酥一时间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最后汇成一个念头。

她在重渊的视线下,垂眸,躲开了。

重渊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几天找狠了,找急了,见到她却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

狠心的狐狸,不能惯着她。

重渊扫过泥泞的土地,厌恶地收回视线,而后在酥酥跟前蹲了蹲。

“上来,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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