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让那守门宫人退下,沉眸静思片刻,慢吐了声。

“紧急召我入坤宁宫,这是多年未有过的事了。”

这个春日的午后很平静,可殿内诸人都感觉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这些年来坤宁宫与长信宫井水不犯河水,若无必要,皇后与贵妃连话都不会说上半句。此刻突然宣人入坤宁宫,只怕是必有大事。

念秋与念冬也不约而同放下手里活计,无声靠拢过来。

文茵环顾她们:“你们仔细想想,最近后宫可有什么异常?”

她们努力的去想最近后宫的信息,可任如何去关联线索,依旧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年后这些月来,后宫平静如昔,要说有何不同以往,那便是圣上施于娘娘的恩宠明显多于往日。

“并无什么异常。”于嬷嬷肯定道,“咱宫的人平日里都远着大皇子、二皇子及大皇女身边伺候的人,可以肯定并无接触。且皇嗣们都好着呢,最近未曾听说他们有何不妥。”

文茵沉吟:“最近也没有怀孕的妃嫔。”

这话就让于嬷嬷忍不住想到了元平十三年的嫁祸手段,双手不由握紧。

“或许是其他宫的事。”文茵起身,吩咐拿她披风过来,“去坤宁宫罢,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也看看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念秋赶忙取过披风给娘娘披上,接着又抻了下自己衣裳上的细小褶皱,深吸口气也想跟过去。

文茵却突然道:“念冬跟我去,念秋你留下。”

念秋怔愕抬眸,恰对上对方平静而信任的目光:“念秋你在这,替我守好长信宫。”

午后的春阳灿烂温暖,从马厩回来的念春与念夏每人抱着一捧迎春花,说说笑笑的很是惬意。

未及到正殿,她们就感觉明显不对了,长信宫比之往日静得出奇,放眼瞧去殿里也空了大半。

“念秋,娘娘跟嬷嬷她们呢?”

念春带着念夏急匆匆进殿,看着站在殿内的念秋急促问道。

“娘娘被皇后宣召,去了坤宁宫。”

比之不明所以的念夏,经历过元平十三年的念春骇吸口气。

撂下这句话,念秋就走出了殿,沉着的吩咐宫人守好各处,又吩咐了几波人外出打听着消息。

从来寡言少语的没有脾气的念秋,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强硬。

殿内,灿若骄阳的迎春花被搁置在窗前长案上,花枝探出窗牖随春风偶尔摆动。

殿外,念秋在漫长的等待中不时摸上了腰间藏匿的令牌。

用这块令牌,她可以直达天听。她,是圣上的人。

坤宁宫里,鸦雀无声。

文茵带着于嬷嬷等人进来那刹,皇后猛地一拍案,厉声一喝:“贵妃你好大的胆子!”

众妃嫔悚然一震。被紧急召来坤宁宫时,她们也心生忐忑不知何事,可此刻听得皇后厉声叱喝,方知竟是要对贵妃发难。

于嬷嬷浑身陡僵,文茵在殿门口的方向刹住脚步。

“皇后何出此言?臣妾惶恐,不知错在何处,令皇后娘娘大发雷霆。”

皇后盯着那处变不惊的女子,语声更厉:“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纵容宫女与人私通!”

这话落下,殿内众妃嫔倒抽口气。

与之相反的是,于嬷嬷却好似从死亡边缘被人给拉了回来,微不可查的松口气。

文茵搭上于嬷嬷的胳膊,抬步继续往前走,不缓不急犹似闲庭信步。

“皇后娘娘这话臣妾听不懂,长信宫的宫女们无不严守宫规,无人敢造次半分。不知皇后是听了何处的谣言,竟如此迫不及待的召集六宫妃嫔来给臣妾定罪?想这造谣之人也着实可恨,不仅污蔑长信宫声誉,还不知死活的蒙蔽一国之后,当真是其心可诛。” 无视皇后那气到涨红的面色,她自顾自解了披风落座,抬眸环视神色各异的众妃嫔,“我也不是头一回被栽赃嫁祸了。元平十三年那事之后,我想我已经给大家说得很清楚,我文茵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饶是她目光并不锐利,可被她目光扫过的众妃嫔还是低下了头。

康嫔后面的宫女不安的动了动手指。

“看来贵妃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来人,待人证上来!”皇后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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