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得厉害吗？

只是这个问题出乎了卫苏沂的意料而已。

卫苏沂说到最后还是没说下去，只是转了话题回答顾岁安道：“其他伤都是小伤，无碍。”

这话也是真没骗顾岁安，卫苏沂的武功其实很好，若不是右腿受伤拖累了他，他的武功说是冠绝京城也不为过，但他到底右腿受伤了，所以就被那些人抓住了弱点，专往右腿攻击，这也是卫苏沂右腿的伤势最重的原因。

顾岁安稍觉安慰，但还是满脸担忧，欲言又止的。

卫苏沂回握了顾岁安的手，道：“你问就是了。”

顾岁安当即受到了鼓舞，道：“你说的哦，那我问了，你……右腿疼得厉害吗？”

卫苏沂本来下意识的就打算回答“没事”了，但是他转念就想到自己在心里对顾岁安的承诺——“尽量如实的答”，故此“没事”都到了嘴边了，最终还是被卫苏沂咽下，转而说道：“疼的。”

顾岁安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还是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关切的道：“那要怎么做能让它舒服一些呢？你现在这样还可以泡脚嘛？还能按摩嘛？我帮你按按会不会舒服一些？不对，我让简太医来帮你按按好不好？或者让简太医给你开些镇痛的药？还是说……”

卫苏沂打断了顾岁安的话，笑着道：“没事的，这痛我还能忍受，泡脚按摩现在都不太行，我……”

卫苏沂还是不习惯主动提起自己的右腿的伤情，故此有些说不下去，但是看着顾岁安的关切的眼神，卫苏沂抿了抿唇，换了个说法，将那腿不当成自己的一般去描述：“它断了，骨头断了，碰不得，只能拿夹板固定着，镇痛的药昨晚就用了，早上就是因为药效失了，才会那样，简太医称镇痛的药对脑子不好，不让我多用，而且药失效了以后更疼，还不如现在这般呢。”

听到卫苏沂的话，顾岁安就扁着嘴，要哭不哭的。

卫苏沂看顾岁安这幅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顾岁安的头，道：“没事的，嗯？”

顾岁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明明受伤的是卫苏沂，最后还要卫苏沂来安慰自己，故此她艰难的扯起嘴角，微笑着。

卫苏沂却点了点她的嘴角，将她嘴角拉平，道：“丑死了，想哭就哭，不要假笑。”

顾岁安当即扑到了卫苏沂的怀里哭了起来。

卫苏沂其实胸口也有伤口，被顾岁安这么一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忍住痛意，但是他没有任何阻止顾岁安的动作，反倒是伸手将顾岁安揽入了自己怀中，轻轻拍着顾岁安的后背，安抚她。

顾岁安哭得完全不能自抑。她昨晚就没哭痛快，憋了这么久，这一旦哭起来，更是停不下来。

卫苏沂也知道，昨夜他一身伤本就没什么精神，又被简太医喂了镇痛的药，更是困倦。他看到顾岁安哭的时候，没有精力安慰，只能用睡觉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先不要哭。但是顾岁安这么闷着也不行，他知道她需要发泄。

故此他醒来后，看着顾岁安强撑的笑容，其实就很想让她好好哭一场，本来想着在哭前，先让她了解部分事情真相的，却没想到顾岁安压根就没关心那些事情，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身体。

卫苏沂更是舍不得让她这样努力的维持笑容了，他想，就让她好好哭一场，哭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顾岁安哭得抽抽噎噎的，眼泪鼻涕都弄到了卫苏沂的衣裳上。

卫苏沂没说什么，顾岁安倒是嫌弃上了。

顾岁安抬起头，看着卫苏沂哭哭唧唧的道：“脏了，嗝，我弄脏了你的衣服，哇。”

顾岁安哭得更伤心，像是为了弄脏卫苏沂衣服这件事情而感觉委屈。

卫苏沂很是无奈的揉了揉顾岁安的头，又把顾岁安的头按回自己怀里，道：“没事，本来就一身汗，早就弄脏了，换了就是，你只管哭你的。”

顾岁安又开始不管不顾的哭，哭到自己累的差点睡着，才算是罢休了。

在临睡着之际，顾岁安打了战，清醒过来，从卫苏沂怀里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卫苏沂胸前已经不能看的衣服，道：“我让人来给你换衣服。”

说着，顾岁安就要出去，却被卫苏沂一把拉住。

这一拉扯，顾岁安差点就摔扑到卫苏沂的身上。

卫苏沂赶紧伸出另一手扶住了顾岁安。

顾岁安也忙双手撑住了床边，稳住了自己。

其实顾岁安这摔一下可能没有什么，但是满身伤的卫苏沂挨这一下，就真的不知道会怎样的。

故此真的撑住的时候，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顾岁安则站起身，就皱眉看着卫苏沂，严肃道：“你注意一点自己的身子，这些危险的动作不要做，知道吗？”

卫苏沂被教训的只能点头。

看卫苏沂点头了，顾岁安这才松了眉头，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一起办了的吗？”

顾岁安理所当然的以为卫苏沂拉住她，是有事情让她办的罗。

但是卫苏沂并不是这个想法，所以他摇了摇头，道：“只是想让你晚点去，我们先聊聊吧。”

顾岁安却看着卫苏沂的胸前，皱眉道：“可是你胸前……”

顾岁安看着那上面的各种不明液体，也是颇为的尴尬和嫌弃，一时没找到形容词，想了半天，还是用最简单的表述道：“这般湿着怕是对你的伤不好，先换了衣服吧，换完了，我们再聊就行。”

卫苏沂其实也是满嫌弃的，本来他是想一鼓作气，趁着顾岁安刚发泄完就将这事聊开了，更合适一些，但是顾岁安这般一说，他也觉得不太舒服，就点了头，让顾岁安去叫人来给他换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