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打了个招呼。

她坐在廖喆的身边,听着桌面上一些寒暄,被提起时笑着点头也微笑,熟练自如的回应。

“那位,穿黑大衣的那位,就是范苇珠范律,律师界能力top级的大美女。”廖喆手背隔空掩着嘴,微微倾身凑她耳边介绍着。

纪涵央含笑点头,但视线并不去看,只是细细吃着刚转到她碗前的泼酱黄瓜。

牙齿“咳嚓咳嚓”的嚼着。

“她旁边那位,更厉害,据说在国外念法硕的时候就和一些朋友合伙办律所了,之前有朋友在国外看过他的出庭现场,我朋友说他的判例基础非常扎实。”廖喆偏头想看一眼向考诤,谁知和他对上一眼。

向考诤随即移开视线,别人无从得知,但上一秒和他对视的廖喆则不知为何,凭空产生一种“我好像惹到他了”的错觉。

纪涵央对这一切不知,她只是低头静静吃着一些清淡不伤喉咙的菜品。

她不是个擅长应付“无准备状况”的人,但她是个可以将准备做得没有纰漏的人。

所以半顿饭的时间,她已经将该做的心理准备大差不差的复习了一遍。

她又是那个冷静内敛的纪涵央了。

向考诤收回目光的瞬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热水,胸口淡淡的起伏。

在这顿饭期间,他的所有余光都在她的身上。

于是向考诤发现,那碟看相一般的泼酱黄瓜,似乎比他有魅力。

他无意识地转了下小拇指的袖扣尾戒,眸色微暗。

随后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覆上来,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向考诤侧头,范苇珠对着他笑了笑。

他回了她一个苦涩的笑容。

饭毕,廖喆说什么都要载她一程,她回绝了。

两人推辞的话术被身后经过的向考诤听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停在他们身后,范苇珠看了他一眼,眼神询问怎么了。

向考诤眼神瞟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纪涵央,范苇珠挑了个眉,示意“懂”。

纪涵央刚打发完廖喆的盛情邀约,转个身的功夫瞥见一旁等着的向考诤。

他似乎等了挺久,手插着大衣外兜,懒洋洋的靠在门沿。

一半夜间雪色,一半灯色辉煌。

全部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她略一偏头,就和他来了个扎扎实实的四目相对。

他的唇向上提,似乎在等着看她怎么继续装不认识。

廖喆被她打发走,人已经没入了雪间。

纪涵央喉咙动了动,向考诤八风不动。

她转头,两只手抖着抄入外衣兜,面色稳,声音抖,“廖律。”

走到一半的廖喆听到喊声,疑惑着回头看。

纪涵央露出个礼貌的笑,边走边说:“我车也在那诶,挺巧,一起去停车场吧。”

廖喆挠了挠后脖颈,狐疑地“嗯”了声。

纪涵央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听到一句又淡又懒的“真行”。

她驱车回家,想到刚刚的那几个小时,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应付完饭局……不,应该是“冷静”地应付完向考诤,她此刻着实有些累。

以至于电话响起时,她吓了一跳,看了眼手机,是许素。

说是和阿珂两个人去下馆子,临了喝了些小酒,谁知道烈着了,有些上头,阿珂就提议去KTV唱K,唱着唱着阿珂不知想到什么,就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还对着麦克风喊“我到底差在哪?”

现在许素一个人架不动她,两人又没有车,就想问问纪涵央现在回家没,能不能来搭把手。

纪涵央没有片刻犹豫,说:“把地址发我。”

纪涵央当初闲着无聊找了份笔译的单子,也就是出版社那本关于《怦然心动》的翻译稿件,为了赶工找了三个人来翻,还特意给她们空出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

纪涵央是做口译员的,还是对能力要求最高的同声传译,正儿八经的高翻院MTI毕业。

而一般做翻译这一行,大都是笔译和口译分开、互不干扰。

但是口译员做久了就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很多口译员都会出现汉语损伤,在日常交际里会犯很多的汉语通病,所以她有时为了弥补这一职业缺憾,会接一些门槛低的笔译单子,在笔译过程中不断纠正自己的汉语通病。

也是因此,她在高翻界的口碑水涨船高。

这次的笔译单子就是这样,而阿珂和许素就是她这次的两位合作伙伴。

而很多时候,她依旧以接口译工作为主,大多数时候是一些博物馆的对外科普讲座,有时是一些对外贸易的商务口译,有时是一些国际交流论坛的口译,还有时就是一些比较小众的会议。

就像这次的法律会议一样,律所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委托方也就是一家跨国公司的一些产权纠纷,特意找了同传来,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碰上向考诤。

车平稳的开着,雨刷隔一阵刮一下。

冬日下了雪,夜晚雪亮雪亮的,结冰的路面不好走,向考诤穿着做工考究的过膝长大衣,切尔西靴踩上一处被铲了雪的铁面井盖,发出“哐啷”的轻响。

他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身上的雪粒,掸了掸烟灰,风刮过,烟蒂的火星子燃红。

抬眼,眼前是霓虹璀璨的LED灯。

听说他要回国,庄渠几个说什么都要给他攒局接个风,美名其曰“祝贺向par学成归来”。

向考诤痞笑着回他一句:“庄律真是妙嘴回春一把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