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诺诺]:琴酒大哥?
……
在少年人明蓝的注视之中,他终于等到了对方略显迟缓的回复。
对方输入中――
[琴酒]:不需要。
[琴酒]:叛逃后直接去擂钵街,等待下一步指示。
……擂钵街。
立夏按掉手机亮度,面色略显沉肃。
倒是能够理解这种短促到几乎没头脑的指令,毕竟‘从港口叛逃’的进度不够顺利,那么接下来的指令也就不需要多费口舌。死人无法执行任何计划。
‘……’
立夏清晰听到来自于[祂]的嗤笑,满怀不屑。
‘背叛。’布松。
‘利用。’马尔巴士。
‘无谓的牺牲。’布锐斯。
“……我不明白。”立夏神色平淡清正的说着自己的感受,近乎纯稚,“所谓‘牺牲’,从一开始就是了。”
最后的人类御主,人理的拯救者……或者更直白一点,普遍定义里的‘救世主’。
他,或者近似于此的这个群体。他们是临世的人神,是天选的牺牲品,像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了。
只不过是作为被黑衣组织放弃、或者利用的一环而言,是更加微观意义上的‘牺牲品’。
人们不需要对‘他’抱有歉疚,只因他是为此而存在,因此唯一为这件事而怨愤的,也只能是非人之物。
祂们纠缠上少年的肢体,抚摸他的发梢、唇舌,每一寸灵魂。
试图向他传递愤怒,传递憎恨,传递人类最本能的晦暗负面,祂们试图教会少年这些东西。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有着无尽的耐心、憎恨,以及深爱。
可被魔神所注视的那唯一的人类始终不懂,他似乎永远也学不会轻松,始终只能在苦痛里沉沦。
“我大概明白‘叛逃’这一指令的原因了。”立夏在足触的纠葛之中垂目,他说:“原因无非三种。”
第一种。
黑衣组织与港口黑/手/党私下里达成协议,双方有了利益上的交易,因此作为卧底的潘诺将成为牺牲品,不再需要。
不过这一点的可能性不大,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必要。
接下‘卧底’这一任务时,立夏所得到的信息就是黑衣组织想要吞并港口的资金链和利益盘,趁着港口正处于这段混乱的特殊时期下手。
他们的情况几乎不对等,黑衣组织没有必要答应港口黑手党‘合谈’下的残喘,留下一个后患。
当然,立夏也并不认为在‘老首领’依旧在位时,港口黑/手/党会有低头的可能,这是直觉。
第二种则是[潘诺]这个身份的暴露,藤丸立夏毕竟不是真正的潘诺,从军警那透露出的潘诺是个中年人,善于易容,但立夏只是立夏。他始终是自己。
假设琴酒或者组织已经看透他的身份,那么现在的行为就不再难以理解,这是在试探。
“……不过我倾向于第二种的可能性依旧存疑。”立夏虚捂着口鼻自语,又看向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祂]――正如阴影那般,充斥着这一地域,似铺天盖地那般的庞大。
像是在游动,魔神的痕迹静谧……覆盖在少年人的身上,无时无刻。
‘立夏。’巴尔。
雷锤的君王挥起权杖。
‘立夏。’阿加雷斯。
巨鹰振起羽翼,鳄鱼裸露出森白獠牙。
……
祂,祂们。早已在千里眼的未来视里看到了一切,却又无比渴望着这个瞬间的降临。
少年垂目,蓝如天上的眼瞳中投映着层层叠叠的影,有着兽的眼神。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没有讥讽,亦无针锋相对,人类的孩子只是诉说着事实,“对你们而言,那时造成‘潘诺’与我的混淆,只是魔术里最基础的‘暗示’。”
因此,没有出错的可能。
这似乎是来自于‘他’的第一次夸赞。
足触包裹上他的手掌,交握一般,丝丝缕缕的黑雾从指间流溢。
细小的、无形的手掌,在缓缓紧握。魔神柱庞大的压迫感,千百只纹路瑰丽的眼瞳一起垂目,那被收拢其中的错觉里没有疼痛。
只是火热。
‘相信。’瓦沙克。
‘热爱。’华利弗。
‘美丽。’塞列欧斯。
‘……哼。’盖提亚。
略显冷淡的音节,又似乎默认。
兽试图以言辞,以一切将少年修饰,又试图直接为这场推测给出答案、以及真实。
[他不会同意]
祂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最终也只是交握着少年人的手掌,攀附着他的衣袖,紧贴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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