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胥安静地和她一起吃完早餐,又递给她一杯热茶,确认小姑娘的精神是真的恢复了,才继续他们今天需要谈话的内容。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扶淘淘,我一直在等你是等你来找我算账,而不是你完全将责任揽上身或是将我彻底排除在外。”封胥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有这个权利。”

“这一个多月来我不是没想过主动找你,但是……”他顿了顿,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怕把你吓跑了,到时候要找你都找不到了。”

所以才一直卡着她的辞职申请,等日期差不多到了,她也要迫不得已找自己,相当于自投罗网。

他也能名正言顺地靠近她,与她交流、相处。

他十分清楚扶枝的性格,贸然接近,或许她不会第一时间离开,可是会千方百计做好下一步,甚至是下几步,再而后远远地离开他。

患有社恐症的人就是这样的逃避型人格,所以他只能耐心等待。

却没想到……等来了另外一个意外。

扶枝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双手覆在玻璃杯外壁,幼白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无意识地绞着,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水上,她抿着唇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更何况,她此时此刻脸上没戴口罩,就这般直面着他,又是聊着这些事情,更加是让她不自在。

事实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而且那天晚上,再应该说明的是,该是我对你道歉,而不是你向我说‘对不起’。”封胥见她不说话也不强迫,而是继续说下去,他再次郑重道:“扶枝,那晚的确是我的错,让你的人生脱了轨。”

扶枝听着他这般诚恳又带着真切愧疚的语气,终究是忍不住抬起头与他对视,甜软的嗓音都有些颤了:“你没错。”

“错的是那个人。”扶枝说到这里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但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这些事情其实都已经说过了,她多说无益,说到最后只能再次补充道:“她就是个坏人,你以后别再靠近她。”她不会骂人,再生气也只能孩子气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好,都听你的,淘淘说的都是对的。”封胥看着她气红了鼻尖而不自知,黛眉微微拧在一起,好像是替他委屈大过生气,他心里柔软地塌下了一大块。

“你……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也没资格管你。”扶枝听着他认真的语气顿时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太激动了,而且也自以为是了,慌张地想要补救。

“好,那我就找个机会让你管我。”

“???”

封胥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未变,却是又问了一个问题:“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扶枝听他说出“孩子”两个字的时候,浑身又是莫名一僵,这次她无法逃避了,他果然知道了所有。

可她莫名觉得“处理”这两个字刺耳,有些气闷,慢吞吞地抬头看他,眉还是轻微拧着:“能不能别用‘处理’这个词?”

封胥笑了,他觉得她真的是很可爱,可爱到一辈子都看不腻的程度。

扶枝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又笑了,笑出了半边酒窝,又心慌意乱地低下了头,黑发下的耳垂已经红了,心里腹诽:难道她刚刚说得不对吗?她觉得自己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换一个说法……”

歇了一会儿,他再次出声,从她的视线范围内,能看见他丝毫褶皱都没有的白衬衫,放在冰凉桌子上交叠在一起的双手,骨节分明、梅若修骨,像出自名家之手最完美的雕刻。

他似乎是坐得更端正了一点儿了,包裹在白衬衫下的肌肉线条愈发明显以及挺拔,禁欲却诱人。

空气中漂浮着浅淡的雪松冷调木质香,是他身上的味道,舒缓地,让人的注意力也不自觉集中。

终于,他将余下的话说完,声线一如既往沉稳清润,语气带着郑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与你共同面对……如果你不想要他,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想留下他,我会与你一同学习,去学习怎么样去做一个好父亲。”

“给你,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啪嗒——”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一滴泪狠狠地从她眼眶里砸下来,晕湿了一片。

他愕然地看向她,看见她早已泪流满脸,也伸手摸了一脸的泪,眼神茫然似含着悲伤。

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

封胥无法抑制地完全心软了,眼眶也微微发热,他伸手温柔地拭掉她眼角湿热晶莹的泪,再次轻声请求:“扶枝,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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