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可地上仍旧不见积雪。

卫嫆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双手抱膝盖,望着那一颗一颗雪花飘落,又融化,周而往复。

她觉得那像是一场凄美的赴死。

谢昀回房处理了一些事务,派陈生送出最后一封信之后便静静的站在卫嫆的身后,陪着她。

张叔先他们一步回来,而后一整个下午瞧着卫嫆的这幅模样,忍不住上前去问。

“殿下这是怎么了?”

卫嫆并不回答。

谢昀倒是语气温和的说,“我做了些事,惹得殿下恼了,这不正想法子哄呢。”

张叔憨憨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这时候淮景正巧回来,听见了谢昀的话,即刻朗声道,“谁啊,竟敢惹我们殿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卫嫆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看着淮景朝她伸出的手,最后还是握了上去,被他拉了起来。

“殿下也真是的,生气也该有个限度,今日邺城罕见的下了雪,这般寒凉,怎么就不知道躲躲,冻坏了怎么办。”

说完就嘱咐身后的人将他路上买的披风递给他。

是件雪白带着狐狸绒的暖裘,这个季节刚好用的上,便是再冷冷,用来御寒也是极好的。

淮景小心的给卫嫆披上,卫嫆看见身前这个小心翼翼呵护他如长兄的男子,忽闪了下睫毛才出了声。

“我哪里用的到这些,我在北疆呆了那许多年,冬日为了杀敌,在积雪里卧上数日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到了南边反而娇弱的让人笑话?”

说着就想解下那狐裘,被淮景握着手阻止了。

“怎么说也是我好不容易选的,还是花了我足两银子的,你就披着吧。”

卫嫆仿佛是想起往事,勾唇一笑,“还是那般抠搜,明明淮尚书管的是卫朝的钱袋子,怎的大公子却穷酸成这个模样。”

淮景见卫嫆不再推诿,也就放下了手,而后洒脱道,“父亲管的虽然是钱袋子,但奈何那钱袋子也是卫朝的钱袋子,父亲可没捞到多少油水,殿下,你可莫觉得我淮府仿佛是什么富可敌国的人家一样。”

说完,似做气极的模样,狠狠打了几下谢昀,再转头对卫嫆说,“殿下,您的仇我可帮您报了,可解恨?”

卫嫆看了眼谢昀的眼神,极其自然的隐去所有的情绪,又自己将狐裘的带子紧了紧,轻轻拍了下淮景的肩膀。

“凑活吧,看在你为我出气的份上,今日我请客,咱们出去吃。”

淮景听后高兴,勾着谢昀的肩膀就往外走。

等他们都走到门口了,张叔才反应过来,远远喊着,“殿下,公子,可是府内饭都备好了。”

淮景朝后摆摆手,“赏给你们了。”

*

另一边,陈生将信送出后,就直接去酒楼接崔宜汀了。

到了酒楼,崔宜汀东西不多,早就收拾好在等着了。

陈生让她再轻点一遍,没落下的东西后,就领着她们出了门,向淮景的府邸出发。

陈生走在前面带路。

阿婼却在后面嘀嘀咕咕,“这个呆子,也看不见小姐你都冻得什么样子,就知道走路。”

崔宜汀捅了她一下,示意她住嘴。

奈何阿婼是从小和崔宜汀长大的情分,虽名义上是主仆,但两人情同姐妹。

阿婼又向来是个敢说敢做的小姑娘,才不管崔宜汀的制止。

只将声音说得更大,惹得陈生的注意。

陈生回过头,看着崔宜汀,确实穿得稍显单薄,今日谁也没想到会骤然降温。

可陈生也从未遇过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到大除了殿下算的上“同龄女子“外,她遇到的其余女子都是比他要至少大过一旬。

没人教过他要如何同女子交往。

更遑论告诉他,若女子衣着单薄要如何处理。

陈生看着周围的环境,绞尽了脑汁,才憋出一句,“崔三姑娘,我们要不先去买身衣服,我瞧着远处就是间卖衣服的铺子。”

随即,手指一指,不远处正是程计制衣的牌子。

崔宜汀本来不是个矫情的主,若是咬咬牙,饶是那寒冬腊月的天走上半个时辰也不是不行,但看着陈生这个小将军此时呆头呆脑的模样,还是忍着笑点了点头。

“崔三姑娘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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