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开了暖气,谌之双大抵是回来有一会儿了,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封礼盒,袖子挽到手腕处,白皙的肌肤染了层薄汗。

习娅思买的不少,还特意用礼盒密封,她怕拆坏,尤为小心翼翼。

鞠景跪坐着蹭过去。

“你房间放的下吗?我妈买了特别多没用的装饰品,杂七杂八的都不实用,摆着占空间。”

“阿姨的一番好意嘛。”

温和笑笑,谌之双没停手上的动作。

“不过……”

她想到什么,“阿姨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因为在商场遇到是碰巧,她也就没想太多,直到拆封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包装是送人专用的,显然不是给自己买的。

如果是要送给别人,不会一骨碌拿给她,一份不留。

“嗯……”

拖长尾调,鞠景不知道这事要怎么解释,陷入纠结。

说还是不说?

谌之双朝她投来目光。

“嗯?”

她在等下文。

打直球习惯了,鞠景懒得和她藏着掖着,干脆实话实说。

“对,专门给你买的。我和她说了我在追你的事,她可能想帮我吧。你要是不喜欢……”

“没有。”

一口否认,谌之双微微动容,似乎是难以置信的。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阿姨?鞠景,这不是小事,不该冲动胡来的。”

“我没冲动。”

嗓门大了些,鞠景凑近些想挨着她,又碍于约法三章避开了。

“学姐,我不是和父母会无话不谈的性格,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争得爸妈的同意,所以才说的。我妈很开明,也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用担心什么。”

鞠景能猜到她的担忧,无非是自小家庭带来的不幸让她没办法坦然面对长辈的关怀,或许是压根不愿和长辈沟通,习惯了自我消化和疏导,担心长辈的出现会引起一段关系的变化。

但鞠景要让她明确的知道,习娅思不是这种人,也不会插手半点。

可谌之双远比她想的更多,也担心的更多。

即便鞠景的父母开明,认可同性的爱情,可如果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和现有的负担,有可能接受她吗?

她想都不敢想。

不愿和鞠景因此闹出隔阂,谌之双压下心思,扯出一抹笑。

“我不担心,只是,你得顾虑自己的名声,和我绑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

在男人眼中,大概都如范凌那般,觉得她是个想给自己立牌坊的……婊|子。

以前她不在乎名声,怎么传都丝毫不解释,可牵扯到鞠景,她不愿意不管不顾的了。

起码,她想让鞠景干干净净的。

“学姐。”

鞠景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想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你说过在不了解你之前,不要和你提恋爱的事,那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一次了解你的机会,我们慢慢的,往恋爱上走?”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度,谌之双猛地攥紧了双手。

她这些日子惶惶不安,和鞠景待在一处时也觉得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如今思来想去才明白。

这段关系看似她有着约法三章的主导权,可实际上,真正可以让她们之间开始或结束的,从始至终都是鞠景。

她不愿意将主动权交出去,笑容里藏着苦涩。

“鞠景,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我明天要去一趟H城,没有三五天回不来,你确定今晚不做点什么吗?”

她微微仰头,对上鞠景的视线,指尖勾起她的长发别至耳后,温润的触感染的气氛一点点涨热。

鞠景屏了口气,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的节奏。

理智还没散,嗓子是低哑的。

“去H城做什么?”

“进货,还有……一点私事。”

到这个份上是不想说的太清楚。

彼此有过约法三章,不用解释。

鞠景埋了脑袋,声音断断续续的被堵在唇齿中。

“学姐……我会等你……慢慢考虑。”

谌之双瘫软在她怀里,想象中的那句“可以吗”没有来,反而是被裹了件厚实的羽绒服。

鞠景牵起她的手,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

“学姐,和我下楼吧。”

“嗯?”

谌之双微怔,愣愣的由她牵着。

鞠景弯腰拾起未拆封的墨绿色礼盒,外套也懒得穿,兴冲冲拉着谌之双下楼。

半分钟的时间,鞠景从礼盒中拆出几卷彩灯串,挂满花园里的灌木丛还不尽兴,牵扯着彩灯串的一端往一侧的桂花树上爬。

桂花树大概四五米的模样,树杈被积雪覆盖,时不时往下掉落一点白雪。

树冠覆盖广,夜里又不看清,谌之双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不着她了,站在树下干着急。

“鞠景,别闹了,快下来。”

久久的没有应答。

“不出来我可走了。”

谌之双作势要走。

“学姐!”

年轻激昂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点亮的花丛。

光亮蔓延至挂花树,圈圈绕绕的耀眼绚烂,又五彩斑斓。

光的尽头,是鞠景。

谌之双动容,背对着鞠景,神色掩于闪烁的灯光下,模糊的看不清。

一年前,她攒下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六位数,盘下夜色酒吧,至今还背负着不小的负债。

她本可以接受大公司的邀请去做所谓的高级精英的。

原因很简单。

一来,阿晨的病是颗不定时炸弹,热闹的环境可以稳定他的情绪。

二来,灯红酒绿能够麻醉她。

可夜夜笙歌,享受夜色酒吧一流的灯光秀,她还是煎熬难安,一颗心没有丝毫的落脚地。

直到鞠景搬进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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