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闲闲朝周晚意投来一眼。
他与江厌差不多高,肩线平阔,眉目略深,明明长着一张英武正气的脸,却平白给人一股散漫不正经的纨绔感。
“女朋友?”
他往手心挤了点消毒液,均匀抹开,刺鼻的酒精味随着夜风一起钻入鼻腔,周晚意吸了吸鼻子,将脸重新埋进江厌的怀里。
明明同样是消毒水味,江厌身上的就要好闻很多。
他站在周晚意身侧,衬衣下摆被她抓住,呼吸间的热气隔着布料喷洒到胸膛的皮肤上,后背不自觉的僵直。
目光落到她苍白的病容上,止住了退后的心思。
“不是。”
韩城笑了笑,抬脸问周晚意:“平时来生理期,也会这么痛吗?”
周晚意单手捂着小腹,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有吃止痛药吗?”
“特别痛的时候会吃布洛芬。”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痛经的症状呢?”韩城一边写诊断一边问她。
周晚意回忆,“好像是高中的时候就有痛经,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时间太久远,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韩城啧了声,“那你就稍微有点麻烦啊,平日里没少熬夜和吃冰吧?”
周晚意能感受到江厌那道平静无澜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在自己头顶,她苍白的脸上不自觉染了一抹红晕,像只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病狼,很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治疗方案想好了吗?”江厌淡声开口。
“你急什么?”韩城好笑道,“目前的治疗方案就是缓解疼痛,我先给你开止痛针,打完再留观一晚。”
“后续做检查的话,得等月经干净后3天再来。”
“知道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周晚意攥着江厌衣角的手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又道:“厌哥可要记得提醒你的……朋友。”
江厌修长的手指拎起桌面上放着的处方笺,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深。
“江医生去交费吧,”韩城将笔合上放回口袋,“我让护士扶你的朋友去输液室,你再顺便去趟药房,把药水领来。”
男人一目十行地看完所有处方,确认没有问题后才道:“行。”
夜里气温骤凉,输液大厅里的人不多,所以也就没开空调。
周晚意弓着身子坐在长椅上,医院为了保证通风,窗户一直大开着,时下呼呼冷风吹来,吹得她有些偏头疼。
江厌从门外进来,问韩城:“能不能给她开个病房?”
“现在普通病房已经住满了,”韩城掏出手机查看空床位,没过多久继续道:“但是还剩下一个VIP病房。”
江厌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她似乎疼得过于厉害,佝着身子紧捂着下腹,攥着衣角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俯身与她平视,却恰好看到了她紧闭着的眼角有泪珠坠落,挂在如纸般苍白的面色上,像无声飘下的小槐花,坚强又易碎。
如果不是凑到她面前,江厌根本不会知道她在偷偷掉眼泪。
“你还好吗?”他说话时,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了些,让人恍惚听出了股温柔的意味。
周晚意听到动静,绷直的后背缓缓放松。
她抬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果然盈满了泪光,像是盘丝洞里被收拾过后的妖精,楚楚可怜地勾人。
“不好。”她说。
男人垂眸,与她对上目光,轻声说:“那我们去病房挂水。”
没等周晚意回应,江厌就一把将她抱起,似乎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抱周晚意抱得格外顺手。
江厌应该是有健身的习惯,即便是周晚意一百来斤的体重抱起来也是轻轻松松,胸膛硬邦邦的安全感极强,周晚意窝在他怀里,悬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一旁看戏的韩城立马帮他开门,“直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就是啊!别走错了!”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浅粉色的装饰在夜里透出些阴森感江厌明显感觉怀中女人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马上到了。”
他倏然出声,略微低沉的磁性嗓音从周晚意头顶落下,语气就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猫。
紧绷的身体不敢放松,但周晚意还是往他怀里靠近了些,真如同那小猫一般,将脸蹭在他的手上。
江厌今天穿的衬衫袖口微微往上挽起,有力的小臂直接接触到女人软嫩的脸颊,热度沿着皮肤表皮一路向中枢神经攀升。
颅内发麻。
VIP病房都是单间,基础设施很好,装饰得也偏温情。
为了缓解女人的紧张,江厌一进门就把房间内的灯全部打开。
他将人抱到床边,倾身放下,刚准备撤离时胸口衬衣袖子却不慎勾到她头顶发丝。
“嘶——”
头皮剧烈拉扯过后的疼痛与小腹处的坠痛一同袭来,周晚意有些吃不消地轻呼:“江医生,麻烦慢一点撤,我头发缠到你纽扣里了!”
这是她今晚从见到江厌开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面部表情有些狰狞。
江厌也看到了,几缕长长的发丝分别卷在他的第二颗纽扣和第三颗纽扣上,缠绕得很死,不解开扣子根本放不出来。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俩人之间靠的极近,俩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周晚意只要稍稍抬脸,就能亲到江厌的下巴。
她离近了才能看仔细,原来江厌有唇珠,只不过平时习惯性抿嘴,总将它遮起来。
视线里,江厌手腕轻抬,几根瘦长的手指轻轻一拨,就解开了第一颗衬衫纽扣。
小部分细长的发丝随着冷白的皮肤一起掉了出来,周晚意目光锁定他喉结左边的小痣,突然觉得很是口干。
“江医生,”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可在真正对上江厌不解的目光后,脑海中的的小白点又被逐渐放大。
“怎么了?”江厌停了手上的动作,因为隔的近,所以声音格外地轻,听起来缱倦撩人。
周晚意听得心头一热,但还是下意识道:“没什么。”
江厌哦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追问,手腕继续抬起,将第三颗扣子也解开了。
几缕红发被他从扣子上解下来,落在男人宽大的手心里,红白两色放在一处,色彩冲击尤为强烈。
周晚意头皮一松,疼意慢慢消失。
“谢谢江医生了。”她想朝他勾一个笑,但又想到如今面色苍白的样子笑起来肯定不好看,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又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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