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颍瞧他这副模样,瞬间一个头变两个大,这祖宗可真是会挑时候。

那边厢,皇帝姗姗来迟,走到近处,免了群臣的大礼,满面春风地在席首落座,讲了几句今日请诸位爱卿来,共赏瑞景之类的场面话,宴席便要开始了。萧颍如今在大臣里尚排不上号,除了覃琛,倒也没人注意到她不见了。

“要开席了,我也不能再陪着你,你自己回去好不好?”还能怎么办呢,萧颍只好压低了声音,柔声哄劝道。

“刚来你就要我走,我就在这里等你吧,待宴席散了,还能再说上两句话。”覃芯见她态度软了下来,又撒娇耍赖着不肯走了。

其实他想见萧颍倒还在其次,宫里的日子说好当然是好的,可是无聊也是真的无聊,今日难得有宴请百官的盛大场面,覃芯心中好奇,自然是想来凑凑热闹的。可皇帝宴请外臣,断没有让后宫帝卿与侍君们作陪的道理。他便想了这个法子偷溜了进来,心中又是紧张又觉兴奋,萧颍想让他此时回去,却是难了。

萧颍抬头望了望天,御花园上空已有零星的几只鸽子飞过。

要来了。

此时让他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萧颍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亲手将他的面纱重又覆到脸上,理了理,才道:“那你便在此处,不要出声,别被人发现了。”

话音刚落,一大群鸽子由西北方向进入视野,在空中四散奔逃,须臾,一只体型是鸽子十倍大小的麻灰色大鸟张着巨大的羽翼,由同样的方向,从御花园的半空滑翔而过,它并没有飞得很快,似乎前面的鸽子对它来说并不十分吸引,又或者早已将它们视作囊中之物。

众人只觉得有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了湖面,又在席面上一晃而过,待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了大鸟的身影。

群臣顿时议论纷纷,只道今日不仅见到了鹅中之皇,更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巨鹰,却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鹅中之皇,正躲在湖心岛的草丛中,瑟瑟发抖。

巨鹰在阳光下投射出的阴影刚消失了不到片刻,众人又觉眼前一暗,重新看向空中,才发现刚才那只巨鹰竟然又折返了回来,这次它却没有一掠而过,而是以湖心岛为中心,在空中不停地盘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不好!”有武将已经反应过来,这巨鹰飞走又折了回来,怕是冲着湖里的天鹅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巨鹰收了翅膀,一个猛子扎了下来,掠过湖心岛的草丛,转瞬间又张开了双翼,再升起来时,两只鹰爪已经牢牢嵌入那只雌鹅的脖颈,弯钩似的鹰喙尖端沾染了鲜血,鲜红的血迹从鹅的头部流了下来,一滴滴洒落在湖面上,雌鹅也张开了双翅,在半空中徒劳无功地挣动,巨鹰又朝它的头部狠啄了几下,很快,白色的羽翼便无力地垂下,鹅颈也耷拉了下来,瞧上去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地上的雄鹅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扑腾着翅膀,想飞却又不敢飞起来。

“啊~~!!阿迴!”覃芯尖叫着奔了过来,扑倒在她的怀里,再不敢抬头看天:“阿迴,你救救它吧!阿迴!快救救它啊~呜呜呜~~”很快泪水便浸湿了她的衣衫,萧颍搂着覃芯,哪儿也不能去,站在原地,十分无奈。

莫说这就是由她一手造成的,即便她置身事外,此时想救,没有弓箭随身,也是无能为力,况且这雌鹅瞧着明显已然毙了命。

更何况,覃芯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将她的衣襟抓得死紧,即便此时有弓箭在手,她也根本放不出箭去。

你倒是松手啊。

……

巨鹰俯冲之时,群臣惊呼出声,原本其乐融融的宴席上,顿时起了骚乱,甚至有那胆小的,四下奔逃,见了树林,还想要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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