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

逐渐模糊的脑子想不通这些事情，宋余微微低下头，脚下不稳。

宋余忍不住晃了晃脑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四只脚，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可以了……趁现在赶紧抓了他！”

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晰且响亮地传进了宋余的耳中，使得宋余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猛地抬起眼，那猩红的双眼中倒映出眼前这一片人的身影。

昏昏沉沉之中，宋余看到了令他感到有些熟悉的面孔，那是上一世将他抓去研究所的那一批人！

那是几张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脸，是他上一世被困在那恶心“鱼缸”的日日夜夜中都想要杀了的人……

是他的恨意所向，只恨不得能千刀万剐的人物。

大概是宋余流露出的恨意过于强烈，站在他面前的人甚至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何泉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信徐恒一的话，特地亲自走出研究室来抓这个红眼睛的异人。

对方显然不是那么好惹，等抓到这个异人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徐恒一好看！

不管此时何泉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宋余对于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这些人。

不清醒状态下的宋余将杀意流露得更加明显，他勾了勾手指，石桥底下缓缓流动的河流忽然汹涌起来。

伴随着他不稳定的状态，何泉等人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嘴里忽然涌现出的口渴感觉。

似乎是水分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地流失，这样强烈到可怕的感觉让周围的人脸上纷纷流露出了浓浓的恐惧。

何泉作为实验室的研究员，常年浸淫于实验之中，自然清楚人的身体内水分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他倒退数步摔倒在地上，眼神里透露着惊恐，宋余看到了，嘴角带起残忍的笑意。

这看在何泉等人的眼中，就像是对他们发起的死亡的邀请函。

人一旦失去了水的滋润，就会死。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即便是抓挠着喉咙也无法缓解干渴感觉的痛苦模样，宋余大笑出声。

他能够看清的画面再一次模糊了起来，他的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宋余忍不住张开手臂朝后仰去。

伴随着噗通一声巨大的水声，一片血色在清澈的水里蔓延开来，而宋余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流动的水面上。

而在听到宋余落水的声音后，那些因为渐渐失去身体内水分的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尤其是处在崩溃比那远的何泉，他猛地冲向石桥边上，学着宋余的样子跳下了河。

其余人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一个一个像是饺子一般落进了水里。

即便他们之中有些人根本不会游泳，但在缺水的痛苦之下他们根本顾不得这么多。

等到逸都基地的后援队跟随着踪迹赶到石桥边上的时候，他们见到的只有一片喝足了水撑死在河面上漂浮着的尸体以及几个零散的奄奄一息的幸存者。

至于宋余，他早就飘远了，这些来晚了的人压根找不着他的行踪。

这一回是宋余重生以来受过的最重的伤，他的血一路流个不停，那些利箭上似乎是带着嵌进肉里的倒钩，以至于即便水流也无法让那些插在宋余背脊上的箭脱落。

又因为箭上涂抹着的东西，宋余即便漂浮在水中也无法让意识保持清醒。

昏昏沉沉之下，他根本无法去在意这些事情，只能一路保持着缥缈的意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逸都基地。

一阵风吹过，水面拍打着岸边。

宋余迷迷糊糊间察觉到自己被水流送到了岸边上，他那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肩膀此时似乎正在撞击着岸边的石块。

麻木的背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尽管随着水流一路漂流而来，那些箭矢也许已经插得更加深了。

他尽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轮模糊的月亮。

宋余想要抬起手，可却只能够轻轻地动了动手指，至于开口便更加不可能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宋余忍不住歪着脑袋闭上了眼。

他好累……好想睡一觉，也许睡醒了就能见到奶奶了呢……

微风吹拂着水面，缓缓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吹散在空气中。

“老大，这里好像有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