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菩萨面前肃穆端庄,若要争吵,请挪步出离小院”她头也未回,声音清凌凌的咂向他,手仍旧合十敬拜跪坐在菩萨像前。

孔冶闻言眼睛一眯,想起那日在禅房里,静和突如其来的怒火,他默了几息,才算是压下了怒火,声音微沉问她:“与你聊聊,可成?”

她缓缓起身,坐到他对面坐下,眼神清冷道:“施主要与静和聊什么?”

“你非要如此?”

静和眉眼一皱,有些莫名:“施主,自打静和入将军府起,便一直如此,之前你也未说过什么,还是我碍着你什么了?若是有,你可尽管言明。”

孔冶叫她说的一怔,一时语塞,成婚后他心思本就不在她身上,半个月统共也见不着几回,哪里知道她是怎样的,再者,他以为,她那弄的那小佛堂,是为着装腔作势博他关注罢了,即便后来知道她有些改变,也未关注到她有几分变化。

等到他有所感觉,只觉得事态有些让他掌握不住了。

“你一声不吭的便搬到这处,这孔府就这么大祖母若是知道,你我分居别住,必定心急不已,前些日子你闹着要出家,她就已受了惊吓,如今又是这一遭,她如何能安生养病?”

孔冶边说着边关注着静和的神情,见提到祖母,她神色就似有松动,便欲要在说。

“来前,静和已知会过祖母。”她眉睫微微颤动,一双清水的眸子抬头看着他,如实道。

知会过祖母?那她怎还能搬到这处?但见她眼神清澈,无半分作假模样,孔冶便知道她当是真的知会过了,可依着祖母的性子,不该啊。

“她可说些什么了?”孔冶问道。

“祖母让我怎么自在,怎么来就是。”

孔冶直到回到苑逍阁,还有几分恍惚,他怎么也想不到,祖母怎么就能依着她搬离出了主院,苦想片刻,实在摸不着头绪,窝在榻上他闷闷的长吐一口气,侧目忽然便看到明窗下的那盆兰草。

他速来不爱花草,这些当时她忘记带走的,此刻兰草依依,长叶被风扶着微微摆动,不知怎的,孔冶脑海里便不自觉映照出静和那张清冷的脸。

“叩,叩”两声,打断了孔冶的思绪。

他猛然做起了身,喊道:“进来。”

一听这肃然一声,明木就觉得有些不妙,但到底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何事?”

明木道:“陈老太傅那处派人来催了,他知您公事繁忙许是无空送书,便道他可亲自来取。”

陈老太傅!他这才想起前些日子,他嘱托自己的事儿,也是他忙得昏了,自那日从宫里头回来,借书一事,便叫他忘却在脑后了。

那些书,好似让明木送去了书房。

“那书在我书房,你去找来送去就是。”明木领命正要退出去,却又叫孔冶叫住:“也罢,我寻来亲自去送就是。”

说完便起身,出了主屋便直奔书房,明木愣愣的看着孔冶渐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已经黑透了的天,倒也不是这么急切。

孔冶一进书房,便看见摆在他书桌上的几本书,除却那几本经书,还有那日她赠予自己的药理书,月光微微照射进书房,透过窗照洒在案桌上,是她娟秀认真的字。

拿着书的孔冶一顿,眸色渐深,手细细摩挲,人陷在暗处,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木站在外头候等着孔冶出来,却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来人,掌灯!”

是没找到?不该啊,就在案桌上摆着呢。明木诧异,他忙进书房点灯,烛火冉冉亮起,照亮了整个书房,见孔冶手上正拿着那几分书,微微一顿。

这不是找着了?

此刻却听孔冶头都未抬道:“出去吧。”接着就见他人坐到了案桌前,伸手翻开那书页,旁若无人的细细读看了起来。

这是又不送了?如此反复无常的将军,他几乎从未见过,心虽然困惑,明木却没敢多问,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待关上房门后,看了看月已高照的天空,只觉得近几日的将军都有些不大对劲。

明木却是没想到,这一守,便是直到天明。

书房内,只听见轻轻一声书页翻动的声音,他已经读完最后一页,书被被他合上,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眸色深沉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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