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含烟给玉梨画好了妆容,玉梨对着镜子浅浅抿了一下胭脂,含烟一时看得有些愣神,而后才道:“公主,您还没有用膳呢,等用膳后再上胭脂。”
“也是。”玉梨用帕子擦拭干净唇瓣,“一时之间忘记了。”
用过早膳玉梨便带着含烟一同去了周太后的永寿宫。周太后一清早起来去湖边喂鱼去了,此时并不在宫里,外面的太监和宫女看着玉梨面生,问了一下才知道玉梨是太子宫里的人。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太子很少主动来永寿宫找周太后,周太后喜欢太子的生母,并没有爱屋及乌到太子身上。如今的郑家不是从前的郑家,由于郑皇后的关系,周太后和郑家的关系并不算好。
下面这些人不想没事找事,随便搪塞了玉梨几句:“太后娘娘眼下不在宫里,刚刚出去了。太子妃过段时间再向她老人家请安吧。”
玉梨知晓自己这个身份去哪里都不受欢迎,她在人屋檐之下,做什么事情都要先低头,因而笑眯眯的道:“那好,等太后娘娘回来了,你们记得通报一声我来过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时候再来拜见太后。”
每日来永寿宫找周太后的人并不少,他们不一定每个都通报,会看周太后的心情,也会看来的人与周太后远近亲疏,一些无关紧要的妃嫔很难见到周太后。
永寿宫这两名宫女太监皮笑肉不笑的道:“您放心,只要见到太后娘娘,我们会通报的。”
玉梨让含烟赏给了他们一些银子,他们看了看银子成色,发觉玉梨是个会来事的人,便将银子收到了袖子里面。
玉梨刚刚转身便看见一名穿着茶色花衣的太监过来了,原来正是宋良,宋良看见玉梨有些稀罕:“太子妃,您怎么来了?”
玉梨笑着道:“前些天太后娘娘赏我一盒桃酥,一直没有时间答谢,今天得空便来了。”
先前与周太后见面时,玉梨便注意到了宋良。宋良比其他太监更加威严,身上衣着刺绣更为华贵,无论站着还是走着都有一股精神气。那天与周鸢谈起永寿宫的宫人,周鸢特意提了一嘴宋良,玉梨便记在了心里。
“这两日太后娘娘时常提起太子妃,说是她活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到太子妃这么标志的女子,”宋良见玉梨今日打扮得明艳动人,忍不住夸赞道,“平时很少听见太后娘娘夸人的。”
“宋公公为何不在太后娘娘身边?”
宋良没想到玉梨能认出自己,上次周太后没有在玉梨面前提自己姓名。宋良是好脸面的人,玉梨认得他便代表他在宫里头有名有姓,因而宋良心里高兴:“奴才回来给太后娘娘取些糕点,太子妃同奴才一起去见太后吧。”
“好。”玉梨抿唇一笑,“那便有劳公公。”
永寿宫在院子里干活的宫女太监心里也觉得稀罕,宋良并不是容易讨好的人,多少妃嫔想借着宋良攀附上太后都没有机会,这位越国来的公主居然轻而易举笼络到了宋良。
玉梨跟着宋良去了御花园,周太后正在湖边撒鱼食,亭子里站着五六个宫女,一堆颜色艳丽的红鲤鱼浮出水面张着嘴巴等鱼食进入嘴里。
宋良提着点心食盒上前:“太后娘娘,太子妃过来了。”
玉梨行了一礼:“太后娘娘。”
周太后手中鱼食全部撒下去,她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擦手:“这些日子在宫里可习惯?”
玉梨道:“平日有些想家,最想家里的太皇太后,其他都还习惯。”
周太后一直都在宫里,进宫后便知道自己没有家了,听着玉梨称呼越国皇宫为“家”,她倒是觉得有趣:“来,坐下吧,坐在哀家身边。从越国到晋国上千里路,你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稀罕的事情?”
玉梨坐在了周太后的身侧:“来时早晚都要赶路,有山路有水路,未曾停下来过。不过路上见了许多漂亮风景,青山绿水,山光明媚,水色秀丽。一座山上有座古庙,某夜便是借宿在庙中······”
周太后从出生就在京城,十四五岁就被送到宫里来,虽然见过山见过水,都是见到行宫周边的风景,京城之外的事物她并没有什么机会看到。她是心生向往,皇帝却不敢让她这个老太后四处走动,眼下听玉梨娓娓讲述京外事物,她觉着十分有趣。
玉梨道:“对了,有几天坐船,茫茫的都是水,有几天清早醒来便听到有渔夫在船头吹笛子,曲调特别好听,我记在了心里,太后娘娘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吹给您听。”
周太后赶紧使唤人送笛子过来。
······
闻璨回到住处,张青上前道:“殿下,公主今天一早让她的宫女将您的衣物送来了。”
“已经送来了?”
张青听出闻璨语气不悦,还是点了点头:“是。”
闻璨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不是玉梨亲手缝的,玉梨惯来喜欢睡懒觉,也起不来这么早动针线。
张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闻璨:“公主去了太后宫中。”
闻璨的脸色更冷了。
张青真的不知道玉梨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知道玉梨在东宫的处境不算太好,只是这一切全部都是出自太子的授意,玉梨如果想要改变当下的处境,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讨好太子——怎么她一点不开窍,反而跑到了太后那边了呢?
据张青所知,周太后比闻璨难伺候一百倍,老太太阴晴不定,皇帝在她老人家跟前都吃瘪,玉梨简直往火坑里跳。张青觉得玉梨去太后宫里还不如去皇后宫里,起码皇后脾气很好,见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一张脸,周太后不高兴了会动手打人。
闻璨冷冷道:“更衣。”
张青让两个小太监进来给闻璨换下了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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