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落在孔府门前时,天已经黑了,月光如同流水一般,静静笼在整个长临之上,微风略过薄薄的云朵,月光被层云遮住,只余门口灯笼的烛火微光照亮。

即便是在一辆马车上,静和也未抬眸看孔冶一眼,见马车停了,率先便下了马车。

恰遇到刚下马车的孔老夫人,她顿住了脚步,见孔老夫人步履蹒跚,似一日苍老额许多,静和心有不忍抬步走到她身侧,伸手搀扶住她。

老夫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拉住了她,苍老的眼周似有微红,叹了口气,到底是一句话未说,便让静和扶着她进了府。

下了马车的孔冶只静静的看着面前搀扶的背影,久久不动,直到明木不知所以上前喊他,他才有些惊动,眉宇一皱,便抬步跟了上去。

直到进了宁寿院的门,老夫人才松了手,她未让静和在往里头送,人靠李妈妈的身侧语重心长道:“长公主殿下,老身知道,自打你进了门,轻然便一直冷遇你不止,使你寒了心才会如此,只是你听老身一句劝可好?”

静和眉睫微垂,轻轻颤动,老夫人当她默许便劝道:“夫妻和睦虽是最佳,但哪有夫妇岁月相伴来不磕磕碰碰?”她话说道一半,又咽下了,她哽咽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与轻然都好好的,老身也不求旁的了,去吧,去吧,今日你也是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静和诧异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晚风缓缓吹起,扬的树叶簌簌作响,已经至秋时,几片枯黄叶片缓缓飘落,静和踩着落叶,走出了宁寿院。

李妈妈扶着孔许氏,见她仍旧盯着静和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她道:“老夫人怎不好好劝劝?公主殿下心善又孝顺,您的话,她当听得。”

老夫人见静和的背影远到已经看不见了,才低下了头,转过身子走想院子,边看向李妈妈道:“这日子是他们要过的,我活着时候能劝,死了呢?”

李妈妈叫她说的一惊,忙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您身子这般康健,当活到百岁才是。”

孔许氏只呵呵一笑,募自又是叹了口气才道:“轻然的性子同他祖父一般,冷得很,他若不真心待你,你便犹如抱着个冰疙瘩过日子,我当年是怎样的你也知道,你不也是几次三番劝我莫要在焐那冰块,想起当年,倒是觉得,当时若是听你的话便好了。”

李妈妈的眼睛微微湿润,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姑娘!”

孔许氏却是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相扶着走进了宁寿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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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冶先回了主屋,端坐在明窗下的椅子上,等着静和回屋,想与她细细谈谈,只是他等了半晌,也未见到人影,宁寿院离主院虽也有些距离,但这些时间,便是往返几回也够了。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顿了下到底是招来了明木:“她还未归?”

这声“她”,自是指静和。

明木闻声一顿,抿了抿唇也不知当说不说。

孔冶一眼便瞧见了她的犹豫,凝眉冷道:“快说!”

“夫人她方才便回了,只是她径自去了西屋歇下了,现在连灯火都已经熄了。”明木见孔冶面色越发难看,声音越来越小的说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实在是有些害怕。

孔冶一愣,有几分错愕问他“歇下了?”

明木锁着脑袋带了点头,恨不得立时逃也出去。

孔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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