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占地近百亩,就坐落在三衢大街南口。
整座武馆武备森严,地势开扬,一扇朱红色大门面南而开。门上是数不清的铜钉、铜环,两个青铜兽首门环闪烁。门前玉石铺就的台阶延伸出来,两尊神态睥睨的石狮子分立,与四个眼神锐利的守卫交相辉映,显示出不一般的威严壮阔来。
大门后面的影壁内,是外堂的校场。
一个尖嘴猴腮的儒袍中年人背着手,面前是两排精壮青年组成的队伍。
队伍最前面一个豹头环眼的青年,浑身是爆炸性的肌肉,把胸前绣的“方”字制服撑得满满的,站的笔挺:
“报告管事,外堂杂役点卯,今日共到二十三人。”
“嗯?你们本班应是二十四人,少了谁?”
尽管特意留着胡须,但仍掩饰不住中年人刻薄的神情。他左右巡视,被目光扫过的青年都汗毛耸立,好像被毒蛇盯上一般。
队列后面一个吊梢眉的寸头青年插话道:
“叔父,差了许今!”
“张有权,记住,在这里要叫职务!”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旋即面色冷笑出来,见队伍中果然没有许今身影,结结实实打了肌肉青年一个耳光,厉声喝道:
“刘振,你为何不早说。难道你还想为许今遮掩不成?”
他不等刘振答话,脸上露出狞笑:
“你们给我听着,身为杂役,进了我四方馆,就要规行矩步!
这个许今,以为背后有人,就可以不顾规矩,悖逆武馆么?我已经多次教训过,他仍是这般懒散懈怠,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冷哼一声,凶光毕露:
“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在我手里,不论什么身份,一视同仁!不论是谁,只有犯了规矩,都是一个下场!”
中年人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足足训斥了有一刻钟,才一脸满足的解散队伍。
他叫过刚刚的寸头青年,叔侄俩一前一后施施然走进后堂去,远远地还传来年轻人溜须拍马之声。
而那个名叫刘振的年轻人,望着两人沆瀣一气的背影,偷偷啐了一口:
“好个张扒皮,一视同仁?同为杂役,我们勉强温饱,你侄子山珍海味,这叫一视同仁?”
身旁一个胖子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
“算了吧。在这外堂,他张元是一言九鼎,谁敢惹他?小心祸从口出!”
“王晶,你说我们都熬了这么多年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刘振叹了口气,满面愁苦。小胖子王晶安慰道:
“再过半年,咱们就入堂五年,熬到了资历。只要敬了拜师茶,往后就能跟着专门师傅做学徒了!”
王晶满是憧憬:“咱们挤破了头进这外堂,为了不就是学一门安身立命的本事么?不远了,不远了!”
刘振却没有这么乐观,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你以为张扒皮的外号怎么来的?不喂饱他,到手的名额都未必是你的!”
............
此时的三衢大街人声鼎沸,正是大集日,红男绿女,好不热闹。方圆百里的农民、猎户、山民和小商小贩,都是星夜出发,赶到舞阳县里,就等着用各式物产换取钱货。
但就在往来熙攘的嘈杂中,忽然从街口传来一阵骚动,几声女子尖叫立刻引来了注目。
最靠近街口的春来茶馆,人们正在喝着早茶,一个往日游手好闲的公子帮闲突然兴奋地叫道:
“快看,你们快看!”
众人不明就里,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面容坚毅,手上拖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缓缓走来。
“咦,那个不是猴猪兄弟里的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老王,在这里做生意这么久,你连他都不认识啊,是侯琦!”
“哦对,是他。平常没少见他们两兄弟在街面上混,刷宝局、当人肉,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听说他还真的杀过人!怎么今天像头死狗一样被人拖着走?”
“嘶,老王,你看拖着他走的那个少年人,胸口是不是有个‘方’字?”
“还真有。是四方馆的人!看来,是这两兄弟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啊。。。。。。”
路上,行人无不避让。少男少女们看着许今浑身风干的血污,吓得直往父母身后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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