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宦官急忙跪倒在面前:“奴婢司恩,见过陛下,娘娘。”
钱皇后语气温柔了些:“你叫什么名字?今日你立下大功,本宫替太子谢过你了。”
“不敢,不敢,奴婢怀恩不敢”。
怀恩连连跪下磕头。
朱祁镇现在听到司恩这个名字时恍然大悟。
刚刚他就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只是事态紧急,没来得及细想。
朱祁镇打量这小太监,他就是怀恩啊
怀恩本来姓戴,高密人,宣德初年,其族兄兵部侍郎戴纶被杀,其父戴希文时为太仆卿,受株连被籍没。他以幼童入宫,被阉割为宦官,赐名怀恩。
明宪宗时被提升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与一般的妖艳贱货不同,他廉洁不贪、正直忠诚,颇受内外称赞。
孝宗幼年时期几度危难,也多亏怀恩调护得以保全。弘治元年闰正月二十八日,为了表彰怀恩的功德,明孝宗特批为他建造显忠祠。
“怀恩,朕问你,你下井你就没怕?”
“嗯.......”怀恩畏惧天威,本能的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咬着牙老实说到:“怕!奴婢刚下去的时候怕的厉害,但下去之后反而不怕了!奴婢就一心想要将太子殿下救上来,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你倒是豁的出去”,朱祁镇笑道:“是个可用之才,太子身边就缺你这样的人。”
此言一出,惊呆了四周之人。
“既然太子身边现在没人,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太子,做太子身边的伴伴,做东宫管事太监吧。”
朱祁镇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怀恩也傻了,去去伺候太子,做东宫管事太监。
东宫管事太监,东宫管事太监
金英偷瞥一眼,知道这小太监经过这件事,是入了陛下的眼了。
这个怀恩,是一步登天啊。
内廷数万太监的文武首领分别是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大太监,这二位稳稳是前两把交椅。
可这第三号人物,便是东宫太监。
别看人家在东宫,看起来什么事不管,但要知道,人家,可是太子的伴伴,等太子上位,便直入司礼监。
这样的潜力股,谁都会给些面子,结个善缘。
眼见这怀恩像是乐傻了一般,金英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谢陛下隆恩。”
怀恩如梦初醒:“奴婢,奴婢谢陛下恩典,奴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磕头。
朱祁镇温言几句便让怀恩下去了。
“陛下”,一旁的钱皇后有些奇怪:“怎么不见周氏前来,要不要臣妾”
这些日子周氏来看太子的次数极少,今日又发生这等事情,怎么
朱祁镇摆摆手,搪塞过去。
钱皇后心中通透,定是发生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此时,钱皇后从一旁的宫人手上接过碗香米粥,一口一口喂着朱见深。
朱祁镇来到塌边,有些愧色:“吾儿今日受惊了。”
第二日朝会的时候,兵部,工部一同上书,请用水泥修缮官道与军堡,朱祁镇愉快的答应下来了。
就当百官还一头雾水,纳闷这水泥是何之时,工部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先用水泥修缮京外二十里的官道。
一向流程缓慢的户部却是痛快的,大笔一挥便从太仓拨银。
有了钱,工部极快的调拨京中一千匠户,征发五千徭役丁数,热热闹闹开始了修路大计。
这个法子,正是王佐从朱祁镇那学到了。
试点工程,就是给百官和百姓们看的。
王佐知道,要想有足够的水泥,必须有足够多的商户去从事此业。
如今,让他们知道水泥为何物,有大用,便可打消他们的后顾之忧。
数千人修一条不过二十里的路,只需十来天的功夫便大功告成。
这十来天里,有无数人都好奇的观望着这条与众不同的路,眼看着这水泥灰加上碎石成为水泥浆,接着又被压在地上。
这里面有些人,特地是从南直隶奔波好几日赶来的。
每人心中都好奇万分,这些东西修成的路究竟是个样子。
二三日待水泥干后,第一条水泥路公之于众。
吴幸作为尚书,特地告假一日,成为第一个踏在上面的人。
待吴尚书离开之后,一群迫不及待的人便踏了上去。
百姓们只是惊讶,而那些商贾之人,惊讶之余,凭借着敏锐的嗅觉,立马明白了什么。
紧接着,一封封书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东家。
海上,天色阴沉,距离宁波五十海里之外
无风的上面海面上却有着微微的波涛,三艘拉下风帆的货船,在海面上随着波涛缓缓起伏。
若是有行家瞧见这些船的吃水,定会惊讶于这船中究竟装了多少货物。
眼前这些船,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木方用铁片连结,粗鄙不堪。而且这样的船只能顺风漂流,不足以逆风航行。
在片帆不得出海的大明海疆良之内,出现这样一支不大不小的船队,不用脑子就知道这不是大明的海船。
起伏的船头一个打扮得好似普通商人一般的中年男子,眺望海面,又看看天,像是接着星星辨别方向,又或是在想些什么。
“宁波,”看了许久,这男子才突然开口,而且一开口说的就是倭语。
这是个倭人。
他的语气中满是向往:“宁波富庶,幕府所有的财富加起来都比不上,大明的强盛,真是望尘莫及。”
这是个会说成语的倭人,定然不会是个普通的倭人。
“足利阁下真是好雅兴啊!”
男子的身后,另一名打扮成商人模样的男人开口道,“宁波富庶,可在大明,不过是个中等之府罢了。
若是足利阁下有机会,去南京看看,去京师看看想来会大吃一惊的。”
船头的男人心里发酸,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生向往。
曾在几十年前去过大明南京和京师的人,回来之后,至死还在念叨着所见。
恢宏至极,难以描述。
“陈桑,这一趟,你以为预计能获利多少银子。”
这位姓陈的男人捋了捋胡须,伸出两个指头。
这个数目让人瞠目结舌。
对于幕府来说,这也是笔不小的数字。
刚刚结束南北分裂的日本还没从多年战乱中走出来,幕府能征收的税收更本就不够用。
除了没钱,各地的大名这些年实力越发强大,有些已经开始对幕府不敬,试图挑衅幕府的权威。
他作为足利家人,此次来明的目的,就是带回急需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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