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东晋的世家大族,虚伪在哪里呢?
举个例子,近一年两,风靡天下的清茶,人人皆知出自兰陵萧氏,但要是哪个愣头青敢跑到萧氏,张口闭口采买清茶,不拿大棒子揍你丫的都算是客气的。
你这是在光天化日里毁坏萧氏的名望,堂堂士族,是绝不可能作行商这类低贱的勾当的,毁名望者犹如杀人父母,揍你丫的名正言顺。
去年,清茶刚出来,谢玄这个傻缺张,在吴郡草堂,闭口张口萧钦之买茶,这是明晃晃的侮辱人了。
所以,谢道韫打了个圆场,把买换成了“赠”,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然东晋的世家大族,生活奢华糜烂,生活所需乃是天文数字,既为了声望不能经商,单靠着田地里的那点收入,显然是不够的,若是遇上了荒年,更是难熬,那么这些世家大族的钱哪儿来的呢?
现代社会有个被玩坏的名词叫“临时工”,在东晋,这些商贾基本都是依附于世家大族生存,换而言之,它们便是替世家大族敛财的“临时工”。
世家大族有什么不方便亲自出手的营生,统统交给依附的那帮商贾去干,干好了给他们分点汤喝,干不好就是个背锅的。
没了一个“临时工”,还有千千万万个“临时工”,就这,多少人抢着都轮不着,能替世家大族干活,这些商贾趋之若鹜,心里都觉得荣幸之至呢!
就拿清茶来说,今年的明前清茶除去皇家特供外,其余的都成了天价,还一茶难求,非顶级士族连味儿都闻不着,就连普通的清茶也供不应求,价格一涨再涨,以至于建康的清茶价格是晋陵的三倍之多,荆、梁八州多达五倍,这其中的利润简直吓死人。
许多人都看到了,也意识到了,眼馋者大有人在,一帮商贾手握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若不是背后有晋陵士族的坐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想想,当初幸亏萧氏把清茶共享出去了,若是死命藏在怀里,非福是祸啊。
兰陵美酒这个项目,萧钦之打算照办清茶的营销模式,居中调度之人便是徐邈,外加赵芸菲的辅助,一整条线就连贯起来了。
才半月不见徐邈,萧钦之十分不习惯,提着衣襟,踩着木屐“卡卡”跑出来,转过门庭,忽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院中,在定睛一看,萧钦之简直吡了狗,怎么把萧遥给弄来了?
“钦之兄!”徐邈先开声,有些不好意思。
“哦!安全回来就好。”萧钦之迅速调整好心态,上前一一打招呼,赵氏兄弟是把好手,办事可靠还利索,满谷也不差,至于萧遥一时没想到能干啥?
“仙民,这是慕老,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他老人家可给我帮了大忙,郡内一切开支用度核算,清晰明朗。”萧钦之给徐邈引荐。
“见过慕老。”徐邈行礼道。
慕公捋着山羊须,略带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一本正经行礼的徐邈,又看了看萧钦之,寻思道这么一个少年郎,能从邬堡那帮人精手里扣出前来?
与徐邈打交道这么久,他是个什么人,萧钦之一清二楚,别看徐邈表面一本正经,内地里腹黑着呢,该下手时绝不手软,论行事干脆果断,萧钦之都略有不及。
当初徐邈离开吴郡,毅然决然的来萧氏,这么果决,就非比寻常,萧钦之冲着慕公笑了笑道:“您就放心吧,仙民肯定能给你搞来粮食。”
徐邈一脸迷惑的望着萧钦之。
“他说你能,老夫便信你能,城内粮草只足月余,老夫希望你能尽快行动,此事干系重大,切莫马虎,有老夫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只管来寻。”慕公言辞诚恳,态度郑重。
徐邈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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