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眯眼看了看两只戒指:“这一共加起来……应该不到六克拉。我记得那块原石很大,不至于只能出这么点东西。”

桑思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回答仍然一派平静:“宝石中间有裂,怕崩角毁了造型,所以干脆只切了最通透的一部分。”

“嗯,在保重和精致之间,若燕也总是选择精致,你倒是和她想法一致。”

桑思逸点点头,却突然发现,林酝正仰着头看他,目光中隐隐有激动。

“怎么了?”他伸手揉揉揉林酝的头发,“怎么这么看着我?”

“这对戒指是你做的?”林酝眼中爆出光彩,“雷迪恩切割接近一百个面,你是怎么把它们切得一模一样的?”

“哈哈哈,”桑思逸还没开口,老人便笑了起来,“那个时候他多大?哦,大概十五六岁,刚刚转到A市来读书不久,有一天突然对我说,要开保险柜拿那块蓝宝石,拿到以后,就天天废寝忘食,埋头研究了好几个月,弄好了也不给我看。小酝那,我可是托了你的福,隔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看到这对戒指啊!”

林酝不好意思地笑了。正好管家进来宣告,晚餐已经备好,桑思逸起身推起老人的轮椅,三人一同进了餐厅。

晚餐虽然郑重,但都是家常菜色。临近中秋,自然少不了螃蟹。

蒸得通红透亮,公蟹膏肥,母蟹流黄,鲜香四溢。

林酝两眼亮晶晶的,眼睁睁看着身旁的桑思逸夹起一只母蟹,送到他面前却拐了个弯,落在了自己盘里。

林酝:???

看着他那小兔子般瞪圆的眼睛,桑思逸忍着笑:“你手指有伤不能烫着,我帮你剥。”

林酝轻轻呆了一下。

他右手指尖的确有伤。前两天在公司切割室,一块红宝和伴生矿挨得太紧,而林酝又很喜欢那块伴生的尖晶石,为了最大限度地保留两块宝石,他切割的时候特别仔细,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切过去,最后,两块宝石完好无损,他的指尖却划了好几道小口子,贴了两天创可贴。

口子不深,两天过去已经快要痊愈,今天创可贴都没贴,却不想被桑思逸看到了。

林酝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虽说是故意做给老人看,但这份细心,却真的让人心暖。

这个恩爱秀得好高级。

再看桑思逸,男人剥蟹的手法很熟练,开壳舀出蟹黄,蟹身直接掰成两半,大块鲜甜嫩白的蟹肉便取了出来。没让林酝多等,一小碗蟹黄蟹肉就摆在了他面前。

林酝露出甜甜的笑,礼尚往来地夹了一筷子芦笋,放到桑思逸碗里:“你也吃。”

桑思逸偏头看过去,小兔子眸子亮晶晶的,一脸“看我配合得多好,快来表扬我”的表情。

忍不住低头弯了嘴角,又把醋碟推近了些,手里还拿着螃蟹的两只大钳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谢谢。”

眼看着林酝耳根子开始发红,桑思逸一本正经地坐回去继续和螃蟹战斗,餐桌的另一边,桑老先生和钱管家欣慰的目光频频向他俩投来,看得林酝更是不敢抬头。

饭后已经八点,从普里回A市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又陪老人聊了一会儿天,两人便起身告辞。

桑老爷子今天很高兴,晚餐喝了一点酒,精神有点亢奋。

由管家推着轮椅送两人到了车边,老人感慨:“今天这顿饭,要是你妈妈在就好了。”

停顿了几秒,他如梦方醒:“啊,人老了就容易多想,你们别在意。”

面上重新露出笑容,老爷子拉起林酝的手:“小酝啊,有空就多过来,陪我这个老东西说说话。思逸话太少,只有你来了,他才肯多说两句。”

林酝有点吃惊地看了桑思逸一眼,高大的男人目不斜视,于是乖乖点头。

桑老爷子心都要化了,忙招呼着林酝上车,生怕他刚吃完饭不久,站久了惹得胃疼。

看着林酝坐好,又拉起桑思逸:“别嫌我啰嗦,我还是得说。你俩这么好,我很放心,但还是早点去领证,我也好把你妈妈的股份交给你。桑氏30%的股份不是小数目,总是放在我这儿,我就总担心自己万一哪天不行了,来不及完成女儿的嘱托,都快成心病了。”

林酝坐在车里,闻言惊讶地看过来。桑思逸却俯身扶上了轮椅,刚好挡住他的视线。

就听他低低说了声:“您别急,我慢慢再告诉他”,便示意钱程过来把轮椅推回去些。

汽车滑出车道,很快出了大门,没入黑夜。

桑巍澜回头,看向钱程:“林酝这孩子,我以前是不是见过?”

钱程失笑,推着轮椅往回走:“我也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大少十几岁的时候,常常在周五晚上跑去市实验初中,悄悄护着个孩子回家。我跟着去过几回,应该就是小酝了。您那时好奇,偷偷跟去看过一眼。”

桑老爷子恍然:“对对对,过后不久,他就找我开保险柜,拿了蓝宝石。啧啧啧,没想到,我这个外孙,这么长情。”

钱程莞尔:“大少的确是比较像小姐。”

轮椅压过小路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桑巍澜皱起眉头:“什么大少,我桑家,只有这一个孙子!姓陈的现在养的是什么东西,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进不了我桑家的门!”

“是。”钱程顺从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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