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
听她这么问，江孟园又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你刚一睁眼，就喊着要报警，换谁也能认出来。”
那天，她是收到了师祤去世的消息，才赶过去的。
没想到，刚一到，就听到一声沙哑的“报警”。
师祤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一档子事儿“出卖”了她自己。
脸颊有些发热，她掩饰般地拿过那一沓纸，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塞回了自己的怀里。
盯着她一连串的动作，江孟园问道：“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师祤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我都还没有搞清楚，目前我觉得原主想要做的，是报仇。但是她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不知道。”
其实她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尽管不是有意的，但是她占据了一个人的人生。这个人是好是坏暂且不论，但是空白的一切，让她有些害怕。
江孟园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安慰的话在心里转了几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
师祤没听到她憋出来的一个字，只问道：“你呢？之后不会有人限制你了，你想要怎么做？”
江孟园一哽，说道：“江家因茶起家，之前，说是苏州首富也不为过。如今，盈利最多的城东茶园已经被赵家拿到手里了，我……”
她占据着曾经那个娇弱女子的身体，也承载了她的记忆。
当初，她还想过回到以前的世界。如今，她却也没了别的什么愿景，只想着还给江家它应有的一切。
“我们合作吧。”
江孟园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眼眶有些发热。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师祤说：“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了。以后，我们可以坦诚相待吗？”
“好。”
江孟园被师祤故作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她拖长了声音，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交付了她的信任。
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江孟园笑道：“小小年纪，怎么学的这么老成……”
“怎么就老成了，”师祤不服气，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我这是有礼貌。”
江孟园失笑，她摇了摇头。
地面上洒着从小窗里照进来的阳光，带着温暖，慢慢融化了她心里垒起来的，冰一样的墙壁。
“以后不要皱眉了，”她又起了逗这小孩的心思，说道：“你记不记得，我当初说你像一个人？”
“嗯？记得，像谁啊？”
江孟园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终于又有了师祤熟悉的那抹狡黠，“其实不是人，你之前没有发现吗，你皱眉的时候，气质很像汤姆猫。”
？
这话，让师祤皱着的眉心，更紧了。
她确实是没有想到，江孟园会说她的气质像汤姆猫。
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师祤嚷道：“汤姆猫怎么了，汤姆猫多才多艺，十项全能！”
江孟园只是笑。
师祤也不甘示弱，以前她不敢，可不代表她没有那个本事。
她说：“那你说，既然我们话都说开了，以后该怎么互相称呼啊，娘子？”
拉长的怪音拖着她有些恶劣的小脾气。
江孟园故作思考，然后说道：“夫君想怎样称呼，那就怎样称呼吧。”
师祤被她一噎，饶是她以前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如今也要在江孟园面前甘拜下风。
只不过，她没有看到对方染了点红的耳尖罢了。
“唉，”师祤没再接她抛出来的话茬，她长舒了口气，挺直的腰板弯了弯，整个人舒服地靠在桌沿，像是一只完全放松了戒备的大猫咪，“不过，我觉得你不要在这里住了。”
“为什么？”
“这边一看就很阴森啊，你看，”师祤扬了扬下巴，“这阳光就能照进来这么一点，屋子里能暖和嘛。你身体一直好不了，说不定就和这环境有关系。”
她一副傲娇的样子，却完全没有掩盖住话里的关心。
在江孟园生病的那一天，她就想说这些话了。
只不过，被江孟园的几句话搅得心烦意乱。
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另一只手的手腕，江孟园克制着，她不想让被直白的关心扰乱了心神。
好在师祤没有盯着她，否则早就会发现那一双眼睛比刚刚湿润了一点点。
她笑着说：“那你知道我以前住在哪里吗？”
师祤一愣。
该不会住在她现在住的屋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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