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鸟张嘴对他嘎嘎叫,那是充满恐惧的刺耳呐喊,随后原本笼罩他的灰雾突然开始颤抖旋转,如同布幔被一把掀开,又是另一片灰雾。
黑发女侍失守把一盆水掉在地。
她顾不摔破的盆子,径自奔下楼梯,一边高喊:“他醒了!他醒了!他醒过来啦!”
季星摸摸被乌鸟啄食的双眼,苦不堪言,但双眼没有别的伤口。
他觉得虚弱又眩晕,试着想下床,却动弹不得。
这时,他感觉有个东西轻轻跳他的双脚,用一双紧闭的眼睛看进他空洞的眼睛。
冷气从敞开的窗户透进,但狼身的暖意却像热水澡一般包围住他。
季星方才明白这是他的小狼……
真的吗?
它长得好大了。
他伸出落叶般颤抖的手摸它。
等到哥哥哈代三步并作两步跑高塔,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房间时,小狼正舔着季星的脸。
季星用颤抖的手在空气中写道:我要叫它曙光。
“一个小时之内,咱们便到都城啦!”
芬克从栏杆处转过头,强作欢颜道:“船长先生,您的水手表现得非常称职,我要给他们每人一枚银币,以表达我的感激。”
欧格登·阿贝船长半鞠躬答谢道:“莫尔斯夫人,您实在是太慷慨了。有幸为您这样的官家夫人服务,就是最好的报酬。”
“我总是要给他们的。”
欧格登微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的多亚语讲的十分流利,只带着极轻微的庇河口音。
他在狭海讨生活足足有三十多载,据他所说,他最初只是个划桨的水手,继而当大副,最后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商船队。
双桅帆船“威风凛凛号”是他的第四艘船,总共六十条桨、两根桅杆,也是他的一艘。
至少当芬克和奥斯顿.科弗代尔爵士马不停蹄地顺流奔波、抵达略哥港的时候,它是港湾里的一艘。
庇河人的贪婪恶名远播,奥斯顿爵士原本主张雇艘无桨单桅渔船出辟港,然而芬克坚持要这艘大帆船。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一路,风向都与他们作对,倘若没有这些划桨好手,恐怕他们现在还在葡阿江挣扎,遑论驶向旅程的终点都城了。
就快到了啊,她心想。
包扎在棉布绷带中的手指,被匕首割伤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芬克觉得,这痛楚是在提醒她别忘记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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