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行不是亲生的。
徐怀叡抿抿薄唇,滑动屏幕继续翻看下去,后面的内容有些……
悲伤。
孙志行是被拐卖到孙家的。
他的生父是名小有名气的艺术家,神经纤细敏感,患有中度抑郁,孩子的失踪对他打击很大,加深了病情。
和妻子一起在外寻找多年,却始终看不到曙光。
终于有一天,他承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带着一家三口的合照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而孙志行的生母,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寻觅觅找了三十多年,终于寻到孩子的线索。
可是,她当时已经病倒了。
病入膏肓。
经过深思熟虑,孙志行的生母拖着病体亲笔写下一封家书,附带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调查报告,一同寄给了他。
第二天。
她并没有去见找了大半辈子的孩子,而是回到丈夫离去的地方,笑着迎接了死亡。
孙志行是在提出接侄子过来前夕,收到这封家书的,而他那个侄子,是孙家唯一的独苗。
徐怀叡呢喃自语:“那穆媛母女的死……”
莫非真是意外?
“你们人类就是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司芮伸个懒腰,声音软绵绵的,“时间差不多了,继续吧。”
“嗯。”
“记得换张他妻子的脸。”
“啊?”
徐怀叡犹犹豫豫,“我捏脸技术很差的……”
“无所谓,梦里的人脑袋就是个摆设,很好糊弄的。”
“……那好吧。”
徐怀叡盘腿坐好,深吸一口气,再次抱起汤妈妈。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这次很顺利的进入了状态,意识化为一柄利刃,破开“气泡”柔韧的外壳,钻进孙志行的梦境中。
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绚烂花海。
春光明媚,白云悠然。
乍一看极其真实,仿若现实世界,细节却不能深究,徐怀叡踩着青草铺就的小径,俯身扒开花朵,探头朝下方望去——
什么都没有。
没有花枝根茎,没有昆虫泥土,花叶下方是一片模模糊糊的虚无。
“哐当”
“哐”
“哐当……”
金属碰撞到石块的声响,忽从身后方传来,徐怀叡转过身。
不远处,头戴塑料小黄帽的孙志行拖行着柄铁楸,在花海中穿行,他走到两座小土包旁,挥动铁楸,在土包隔壁“嘿咻嘿咻”挖起坑。
想到小馆长的建议,徐怀叡仿照穆媛的模样,为自己换了张脸。
他看过一次穆媛母女俩的照片,不过当时只是粗略扫了眼,并没有特意观察她们的长相,这也就导致,他只勉强模仿出轮廓,细节方面惨不忍睹。
“嘶,捏的挺惊悚,小小芮看到一定很嫌弃。”
他抱着镜子,嘟囔着打量自己的新形象。
“去你爹的小小芮,叫我馆长大人!”
徐怀叡:“!!!”
绵软暴躁的嗓音,突兀从头顶上空传来。
他慌忙仰头,循声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高悬的烈日上不知何时长了张和小馆长一模一样的脸。
乍一看,就像是颗发光的人脸飘在空中。
场面惊悚骇人。
徐怀叡吓的汗毛倒竖,“你怎么进来了?!”
大日芮神情暴躁,对自己现在的丑秃形象很不满意,“这里是梦境,只要你想,祖宗十八代都能弄出来。”
徐怀叡:“……”
所以这不是小小芮本芮,而是他梦里捏出的高仿版?
那就不用担心了。
想到高仿版的后半句,他思绪一拐,捏出祖宗十八代……
诶,好像有点刺激!
徐怀叡心里才冒出想法,梦境就妥帖的安排好了,他身后凭空出现一排排老徐家的祖宗。
模样最清晰的是他爷爷与奶奶,还有太爷爷徐士行,后面的太太辈爷爷奶奶,面部就开始模模糊糊,更遥远的祖宗,是一具具行走的白骨架。
春和景明的花海,画风蓦然变得阴间起来。
大日芮:“……”
仿佛本能般。
祂一眼就在群骨头架里看到一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俊秀面庞。
“……是这人长的太独特,还是吾的脸盲症好了?”
竟然能够清晰在那么多人中,认出他的脸来。
【你觉不觉得,他有些眼熟】
“好像有点。”
【他的名字你更熟悉。】
“啥?”
【徐士行。】
大日芮:“!!!”
确实无比熟悉。
尽管这个名字只在统爸的睡前故事中出现过一次,小邪神还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祂失去了成神前的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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