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晏的出现,荷花池畔一众才艺比拼隐约呈现白热化,下场伴奏伴舞的越来越多。

应姝直接迎上去,“江晏哥哥听到丽柔刚才弹的琵琶没?”

她的琵琶技艺师承娘亲,名师出高徒,也是经过锤炼的。

“唔。”江晏的视线落在朝他走近的赵绫云身上。

应姝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勾唇走过来的赵绫云,下意识怯生生躲到江晏身后,将大半个身子藏起来。

“探花郎,又见面了。”赵绫云直接无视他身后的应姝,意味深长,“换了口味啊?”她挑一眼池畔石栏和陆家兄妹立在一起的应如,“看来探花郎的表妹,和陆家二公子相处得不错。”

应姝本来担心赵绫云因为上巳节的事针对她,见对方根本没搭理她,反而提到应如,又有些不甘,小心探出头来。

赵绫云瞥一眼畏首畏尾的应姝,面露不屑,“探花郎,本郡主有话对你说,不相干的尾巴可以摘了。”

江晏明白来者不善,转身道,“应姑娘,江晏有些话同郡主说,抱歉。郡主,这边请。”

应姝呆呆点头,眼看着江晏和赵绫云离开。

她就知道郡主不会错过江晏,要知道,翰王家的小郡主可是敢公然追求那位谪仙人物的彪悍存在,又怎么会放过江晏哥哥。

眼看着心上人受胁迫,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应姝心里难受,她要是这会儿跟江晏哥哥已经定亲就好了。不,定亲不够,成亲就好了。不,成亲还不够,小郡主若想,照样可以逼她让出正妻之位。最好赵绫云现在已经名花有主,可是哪个男子够胆娶呢?皇嗣倒敢,可那是本家。好烦!

江晏这边,赵绫云扬起下巴,“本郡主最讨厌别人骗我,给探花郎一次,到底跟应家长女什么关系?”

年轻人的桀骜若基于真才实学,多少可以让人理解;若基于后台家世,难免被人看不起。

江晏表情未变,“不知道下官和表妹的关系,于郡主而言有什么紧要?”

赵绫云嗤笑,“本郡主说了,最讨厌别人骗我,既然探花郎在老家已经定亲,应家长女也已许配陆二公子,那两位庙会那日在本郡主面前演得哪出?“她陡然睁大眼睛,“耍我呢?”

“答案‘是’或‘不是’,于郡主而言有什么区别?”江晏看起来尚存耐心。

“是的话,既往不咎,探花郎做我翰王郡主的入幕之宾;不是的话,欺骗本郡主,就要付出代价!”

赵绫云高昂起下巴目光冷厉,江晏则语调平静,“下官不知道,除了翰王,郡主也收入幕之宾。”

这入的什么幕做的什么宾,不言而喻。

“保你青云直上一生无忧,如何?”赵绫云无视他语气里的不屑。文人的脊梁嘛,就是拿来折的,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下官无可奉告。”

“放肆!”赵绫云柳眉倒竖,“你以为自己是谁?小小翰林院编撰,本郡主纡尊降贵跟你说话都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江晏盯着这张年纪轻轻,却将目下无人与凶狠残虐刻进骨相里的脸,忽然微微扯起嘴角,“郡主当初,就是这么追求国师大人的吗?”

他这一似笑非笑端的是玉树临渊,蛊人又危险。

赵绫云先是一呆,很快涨红了脸。她追求国师大人被无情拒绝的事弄得满上京城皆知,曾让她一度非常抬不起头,没想到连一个外地来的进士也知道。可那又怎样?

国师那样的云中仙她够不着,自有其家世原因在,然而江晏又算什么东西?琅州的商贾之子,小小七品绿豆官,也敢嘲笑她?

“好,很好,看来探花郎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赵绫云微眯起眼睛,“那就别怪本郡主翻脸不认人!”

赵绫云目射寒光,狞笑一声扭头而去。

江晏本以为摆在他仕途上的第一道阻碍会来自官场,没想到竟是女人。

他抬眸望向赵绫云的背影,忽然眸色一沉。

对方离开后靠近的方向……表妹!

应如这边正和陆家兄妹就遇袭那日的情境尬聊,她之前就留意到小郡主从应姝身边“劫”走江晏,很快小郡主就满脸煞气地朝她走过来。

感觉不妙啊。

觉出暴风雨来临就赶紧撤,她遵循直觉朝身边两人欠身行礼,“陆二公子,陆三小姐,我忽然想到有事跟父亲说,抱歉先离开。”

敢紧溜,赶紧溜,晚了尸骨无存。

应如万没想到,她诚心避让,还是让人给断了退路。

赵绫云高声唤她,“应如姑娘留步!本郡主有话要问!”

撕裂音律的话再次打断贵女们的表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小郡主身上。

应如胸线起伏,缓上一回儿端庄转身,等着赵绫云走近。

龙卷风追着往身上拍,她也只能见招拆招。

赵绫云还没走到应如跟前,江晏已经挡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目光幽深,“郡主想做什么?”

赵绫云冷笑,红唇刺目,“无可奉告。”

“有何手段,用在下官身上。”

翰王势力需要回避,无论明面还是暗面,江晏都不会与赵绫云虚与委蛇。拒绝的人是他,有什么仇怨他接着就是,没想到对方竟要向不相干的表妹下手。

赵绫云瞥一眼不远处的应如,无声冷笑,“放心,一个都跑不了。”语毕扬声,“应如姑娘既已定亲陆大人家二公子,为何还同探花郎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骤然安静下来的荷花池有种诡异的压迫感。

翰王小郡主的话在脑子里完整走过一遭,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讶地依次扫过赵绫云、江晏和应如。

没搞错吧?探花郎不是说已经定亲而且非卿不娶?应家长女刚才也还和陆二公子一左一右亲热坐在陈太夫人旁,怎么这俩人扯到一起?

严重了啊?

应如此刻拧着眉,翰王家的小郡主是怎样想不通?竟然在陈太夫人寿宴的时候公然提这个,是要置她和江晏于死地吗?

四面八方的视线汇拢,应如提气,“郡主为何这么说?”眼神兼有疑惑与隐忍。

不慌,苟一句话的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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